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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问津在刣牛后街的花亭酒家同人吃晚饭,结束以后回家,车子经过了风车路。

    宝星眼尖,看见路边酒店门口停了几辆警车,忙说:“梁小姐不是住在这家酒店吗,这么多马打,出什么事了?”

    楼问津往外瞥一眼,“她不是一贯住东家酒店?”

    宝星露出一副“你有所不知”的表情:“那里暂时住不成了。讨债的知道梁小姐常住东家酒店,前几天偷偷溜进了酒店骚扰,还刮花了她停在附近的马赛地跑车呢。梁小姐报警,警署备案了,但现在人都还没抓住。”

    楼问津遣了宝星下车查看,半刻,宝星折返,说道:“不知道是在执行什么公务,里头闹哄哄的,梁小姐好像是被吵醒了,正坐在大堂沙发那儿发呆。我想进去跟梁小姐打声招呼,马打不让。”

    楼问津手掌搭着膝盖,阖着眼,没说话,只嗯了一声。

    宝星拿不准是什么意思,等了一会儿,楼问津伸手把车门打开了,让宝星不用跟,他去问问情况。

    大堂里吊着一盏老式水晶灯,大理石地面反射灯光,晃得有些刺眼。

    梁稚不意竟会此时碰见楼问津,见他西装革履,自己抱着手臂的双手不由合得更紧——她穿一条法式白色睡裙,袖口与领口绣有蕾丝,裙子并不暴露,可在大庭广众之下,到底不自在。

    “你跑来做什么?来看我的笑话?”她自然没什么好声气。

    楼问津则平静地问:“怎么在大堂坐着。”

    梁稚撇过眼,“电梯不给上去。”

    楼问津稍站了站,看见对面餐厅门口站着个警察,依稀是梁稚提过的,宋亓良的小舅。

    “走吧。”楼问津说。

    梁稚抬头看他。

    “怎么,梁小姐乐意继续坐着?”

    梁稚轻嗤:“少来装好人。要不是你,我也落不到这步田地。”

    楼问津不置可否,就这么站着,不催,也不走,像是叫她自己裁定的意思。

    梁稚终究站起身,“我东西都在房间里。”

    “明天叫宝星来取。”

    梁稚跟在楼问津身后,到了酒店门口。

    楼问津停下脚步,同负责戒严的一位警察说道:“黄警长,这是梁家的九小姐,这一阵寓居在酒店里。我带她回去,也免得打扰各位执勤。”

    这位黄警长生得黝黑高胖,看着很是魁梧,但面容却有些慈眉善目的意思。他点点头,亲自撩起了黄色警示带放行。

    楼问津说:“下回请诸位去赛马公会看比赛。”

    黄警长笑说:“好说。”

    梁稚往这位黄警长肩头看一眼,肩章缀着一粒星,大约是副警长职衔,职级比周宣要高得多。

    这样的楼问津叫她觉得极为陌生。她与他认识近六年了,他什么时候结识了这样多的人脉,不但警署警长对他客气有加,还能有本事将一个人说抓就抓,说放就放?

    宝星爱凑热闹,站在车旁翘首往里看,没一会儿见楼问津带着梁稚出来了,立马乖觉地拉开了后座车门。

    梁稚弯一弯腰,上了车,楼问津却绕去后方,片刻,提来一只纸袋递给她。

    楼问津上车,挨着车窗坐了下来。

    梁稚打开纸袋,里面是件白色短袖衬衫,没有吊牌,一股皂液的清香,许是他放在车里备用的。

    梁稚将衬衫套在睡衣外,自在了些,想将头发扎起,摸一摸手腕,不见了头绳,只得仍旧披散长发。

    她有几分天然卷,披发极为蓬松,捂着脖颈热得很。小时候卷得更厉害些,出门人家都说她像个西洋娃娃。

    司机将车子启动,问楼问津是不是照旧去俱乐部。

    楼问津说:“先送太太回家。”

    他语气好是平淡,梁稚却被这自然不过的“太太”二字扎了一下似的,转头瞪他一眼,说道:“梁家全是你叫来讨债的人,怎么还待得了……”

    楼问津眼皮都不曾抬一下,“梁小姐,不是什么账都能往我身上赖。”

    梁稚不再说话,心道也是,现在整个梁家都是楼问津的,他也确实犯不着多此一举。

    车里一时静寂无声。

    宝星转头偷偷瞥一眼,楼问津和梁稚两个人,一个看左边车窗,一个看右边车窗,都离对方远远的,分明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这样两个人结成夫妻,未来一阵都有戏可看了。

    庇城夜里称得上是灯火辉煌,汽车依次驶过霹雳路、太子道和皮尔斯街,最后一个拐弯,到了科林顿大道上。

    不多久,出现一栋蓝白外墙的建筑,衬着紫色三角梅,有种南意风情。一进入铁栅栏门内,便嗅到一阵印度素馨的香气。

    停了车,楼问津叫宝星在车上等着,他一会儿便出来。

    楼问津上前揿门铃,片刻一位女佣工上来应门。

    佣工是印尼人,叫扎奇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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