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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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文帝中 (第1/3页)八
元嘉之北伐也,文帝诛权奸,修内治,息民六年而用之,不可谓无其具;拓拔氏伐赫连,伐蠕蠕,击高车,兵疲于西北,备弛于东南,不可谓无其时;然而得地不守,瓦解蝟缩,兵歼甲弃,并淮右之地而失之,何也?
将非其人也。到彦之、萧思话大溃于青、徐,邵弘渊、李显忠大溃于符离,一也,皆将非其人,以卒与敌者也。文帝、孝宗皆图治之英君,大有为于天下者,其命将也,非信左右佞幸之推引,如燕之任骑劫、赵之任赵葱也;所任之将,亦当时人望所归,小试有效,非若曹之任公孙彊、蜀汉之任陈祗也;意者当代有将才而莫之能用邪?然自是以后,未见有人焉,愈于彦之、思话而当时不用者,将天之吝于生材乎?非也。
天生之,人主必有以鼓舞而培养之,当世之士,以人主之意指为趋,而文帝、孝宗之所信任推崇以风示天下者,皆拘葸异谨之人,谓可信以无疑,而不知其适以召败也。
道不足以消逆叛之萌,智不足以驭枭雄之士,于是乎摧抑英尤而登进柔輭;则天下相戒以果敢机谋,而生人之气为之坐痿;故举世无可用之才,以保国而不足,况欲与猾虏争生死于中原乎?
夫江东之不振也久矣。谢玄监军事,始收骁健以鼓励之,于是北府之兵破苻坚而威震淮北;宋武平广固、收雒阳、入长安,而姚兴、拓拔嗣不能与之敌,皆恃此也。已而宋武老矣,北府之兵,老者退,少者未能兴也。
宋武顾诸子无驾御之才而虑其逼上,故鬭王镇恶、沈田子诸人于关中,使自相残刘而不问。文帝人立,惩营阳之祸,急诛权谋之士,区区一檀道济而剑已拟其项领。上之意指如彼,下之祸福如此,王昙首诸人雍容谈笑以俟天下之澄清,虽有瑰玮之才,不折节以趋荏苒者,几何也?
乃于其中择一二铮铮者使与猾虏竞,拓拔焘固曰;“龟鼈小竖,夫何能为。”其墮彼目中久矣。
孝宗之任邵、李以抗女直,亦犹是也。岳诛韩废,天下戒心于有为,风靡而弗能再振矣。身无英武之姿,外有方张之寇,奖柔顺以挫英奇,虽抱有为之志,四顾无可用之人,前以取败而不自知,及其败也,抑归咎于天方长乱,而虏势之不可撄也,愈以衰矣!
九
闇而弱者之用兵,其防之也,如张幮帐以御蟁蠓,薄絺疏绤使弗能入焉,则鼾睡以终夕;若此而不弃师失地以近于亡也,不可得矣。
崔浩策宋兵之易败也,曰:“东西列兵,径二千里,一处不过数千,形分势弱,可席卷而使无立草之地。”
宋终不出其所料,金墉破而到彦之走,滑臺败而萧思话走,守者分,攻者聚,一方溃,而诸方之患在腹心,不可支矣。故以战为守者,善术也;以守为战者,败道也;无他,将无略而以畏谨为万全之策也。
然则孔子之于战也慎,于行军也惧,又何以称焉?夫列兵千里,尺护而寸防之,岂其能惧哉?
栉比株连以外蔽而安处其中,则心为之适然而忘忧;寇之来也,于彼乎,于此乎,我皆有以防之,则处败而声息先闻,固可自全以退,而无忽出吾后以夹攻之患;于是乎而惧之情永忘,弗惧也,则亦无所慎矣。
若夫惧以慎者,一与一相当,虔矫三军,履死地而生之,曾是瓜分碁布为能慎也与?不战而慎,未临事而惧先之,不败何待焉?
十
滑臺陷,青州没,宋师熸,而拓拔氏旋遣使人聘宋以求和亲,踰年而宋报礼焉,此南北夷夏讲和之始也。宋大败,而刘振之且弃下邳以奔逃,拓拔氏乘之以卷江、淮也易矣;顾敛兵以退而先使请和,岂其无吞宋之心哉?
力疲于蠕蠕,而固不能也。乃乘宋之惴慄以收宋,知宋之得释重忧,必欣然恐后,此虏之狡也。夫宋新败之余,弗能急与之争,则姑受其和而缓敌以待时,庸讵非策。且其于拓拔氏也,既非君父之雠,又无割地称臣之辱,如赵宋然者,则抑非义之所不许。
顾亦思彼之先我以求和者何心乎?和者,利于夷狄而不利于中国,利于屡胜之兵,而不利于新败之国者也。
夷狄以战而强、以战而亡者也;其能悔祸以息兵,则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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