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二十一章 明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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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2 第二十一章 明月心 (第1/3页)

    长长的队伍护卫着一列华丽的马车,出了阳谷关。

    烽烟和血腥气已经散尽,炽白的太阳在昏黄的天上显得死气沉沉,秃鹫盘旋着,寻找猎物。夷水在薄薄的冰层下流淌,哗哗哗,像秋风扫过落叶;可落叶有一天还可以归根,而离开故国的人,却不能再回来了。

    广袖博带的谋士策马跟随着马车,微微俯身,低低道:“公主,出阳谷关了。”

    马车内寂然无语,好像根本没有人。

    隔着一道薄薄的木板,却隔开了咫尺天涯。

    简歌默默垂下双眼,执辔的双手握得更紧了一些。

    公子怀璧的大军已经先行,他们与梁国被俘获的奴隶是最后出发,由女将军白璧晖率三千骑兵护卫。他作为梁国旧臣,奉公子怀璧之命与公主一道奔赴凉州;而一直到从梁国宫室出发的时候,才终于又见到她。

    他那么早就来到了公主寝宫外面,在宫中值夜人还远没有醒来的时候。积雪还没有融化,惨淡的月色映着墙角数枝梅花,他就在那里几乎站了一夜。他知道她肯定没有睡,因为,那扇琐窗里的一盏明烛,一直是亮着的。

    但是她肯定不知道,他一直静静地站在外面,隔了一个结了冰的湖沼,隔了一座回旋的木桥,隔了一道粉墙,隔了一扇雕窗——站在那十里春风桥的尽头,隔着夜色,看着她。

    尽管什么也看不见,哪怕是她的影子。

    上一次在这座桥上,是在这里与她拜别;那个时侯,他以为此生再也无法看到她。

    那十里春风桥,他们走过了多少年?

    当东方微微发白的时候,白璧晖来接公主銮驾。他动了动在积雪中冻得麻木的双脚,躬身行了长长一礼;他低着头,感觉到她似乎慢慢走出来,走上木桥,走过湖面,走过他面前——他看到她细薄的宫锦曳在地上,在他面前轻轻滑过,似乎有微微的梅花香气又似乎没有,就这么走过去了,走过去了,静静地——她从来都是静静的。

    当他站在夜色里,望着那盏彻夜不灭的明烛,他就在想,她在做什么,她在与陪伴她二十年的侍女拜别?她在收拾琴谱行装?还是在轻抚着那把古琴乌沉沉的弦,会不会有一颗泪珠,悄悄地滴落琴弦上,颤动着,碎成几瓣?

    可是那里什么声音都没有,只是静静的。他沉默在夜色里,看远远的那盏明烛,孤独地闪烁在夜色里,寂寞地爆开灯花。

    咫尺天涯。

    但现在那种静是可怕的,那是一团死寂,让人察觉不到生命脉搏的浮动。

    而他能做的,只是就这样陪着她;隔着一座马车,一张垂帏,相见又不见,相识如不识。

    短短数月,天翻地覆,一切都不一样了。山河破碎,沧海横流,他们每个人都在这个庞大的漩涡里挣扎,苦苦无力;随着强者的翻手为云覆手雨,随波逐流,为了一些每个人都必须承担的负重——或是生存、或是欲望、或是权力——或是那些烙进你灵魂深处、永远无法逃避的东西,用尽心血去算计他人,或者算计自己。

    他成了被万众唾骂的叛国贼子,她成了国破家亡的公主;当家国破碎,那纯洁无辜的少女毫无选择,她是那样柔弱无助的羔羊,成为横陈在雄狮滴血的祭坛上的献祭——

    他从不曾想过她会落在公子怀璧的手里。在他在十里春风桥上与她一别的时候,在他那一步永不能回头的棋落下去的时候,他以为那会是永世无法重逢的生离,她会远远离开,哪怕带着对他这个觍颜事敌无耻之徒的痛恨;而根本没有想到过,还会有重逢,而且那么快。

    她为什么没有走呢?如此重逢,不如永不重逢!

    简歌握着马缰的手骤然握紧,猛然闭上了眼睛。

    风住风起,云卷云灭。一只苍鹰掠过昏黄的天空,远去了。一切似乎都没有变,一切似乎都变了。

    “请马车停一下。”那个轻柔的声音突然响起。

    简歌身体一震,张了张口居然说不出话来,顿了一顿,敛首低声道:“是,公主。”

    他深吸一口气,策马追上前面一身火红软甲的女将军,拱手道:“白将军,公主要停下歇息。”

    白璧晖皱了皱眉,挥手让车队停下:“传令下去,诸军停进,休整片刻。”她策马走到公主的马车前,低声道:“公主,有什么事吗?”

    “我们已经出了阳谷关了么?”鸾姬公主的声音像一缕袅袅的烟,似乎会随风飘渺而去。

    白璧晖淡淡道:“对,前面就是夷水。”

    里面的人沉默一会儿,轻轻道:“能否请白将军,为我汲取一瓶夷水的水?”

    马车侧面,谋士白玉般的脸上面无表情,他慢慢垂下了眼眸。

    白璧晖怔了一下,轻叹道:“好。”

    左右武士包括随行的简歌都退到了一侧,垂首肃立。马车门的垂帏被慢慢拉开,公主素服挽发,端坐在中央。她轻轻抬起清澈眸子,双手捧过一尊羊脂白玉瓶。

    这不是白璧晖第一次见到鸾姬公主,却还是忍不住为之赞叹。那不是容貌上的惊艳,她的年龄和白璧晖相当,容貌或许还比不上白璧晖的明艳,更不用说随行的简歌;但那个身影就像雪地里的一枝梅花,又像深藏山中的美玉,那样的清幽,又是那样的高贵;她的人就像她的琴声,一曲悠悠古调,清音皓质、羞惭霜雪。

    白璧晖不喜欢这个护卫公主的任务,让她一个将军去保护公子怀璧的女人,她是极其抵触的。

    公子怀璧从不为女色所惑,这次却为了这个女人不惜得罪帝都特使,拒绝把公主送回帝都。特使没有办法,只好随便找了个理由说公主得了恶疾,不好面圣;但事实如何,怕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听说这件事的时候,诸位将军正在私下聚伙喝酒庆功,白璧晖也在。云渊不以为然地说:“公子府中姬妾那么多绝色,这个女人也不算什么。”

    奚子楚的反映则是皱起秀美的剑眉,神色凝重:“君子之道,下不言上。只是当心耽于美色误大事!”

    王览只是挑一挑眉,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其他将军的反应更是匪夷所思:“梁国公主怎么了,还不是得乖乖做公子的女人……”

    “公子怀璧的女人”——这个称呼像一根刺,狠狠刺了白璧晖的心脏一下。而之后,这根刺就时时存在于她的心脏上。

    她告诉自己,那是因为公子怀璧居然也不过是个普通的男人,也会贪恋美色,太让她失望的缘故。所以,她十分抵触让她护卫鸾姬公主这个红颜祸水随军奔赴凉州,尤其在所有将军都紧张筹备要与五胡一战的情况下。

    而面对这位公主的时候,她却无法讨厌她。尤其是现在,她捧起一尊羊脂白玉瓶,轻轻说:“能否请白将军,为我汲取一瓶夷水的水?”

    公主静静地看着她,没有任何过多的言语。只这一句话,白璧晖的心里突然一阵酸楚——那不过是一名,和她年纪相若,而国破家亡的孤弱女子。

    马车的垂帏被放了下去。白璧晖接过那只白玉瓶,瓶子散发着幽幽的暗香。

    她亲自策马到夷水边,选择一处薄冰的地方,跪在岸边把浮冰轻轻拂开,为她汲取一瓶清澈的水。

    这是她家乡的水。

    公主隔着帷帐低声道:“多谢白将军。”

    她不过是一名国破家亡的柔弱女子,却还要向毁了她家园的人道谢。

    白璧晖眸子闪了闪:“这是我的职责,不必言谢。”

    她抵触她、讨厌她,居然还怜惜她!女人,真的是复杂的动物。

    白璧晖轻轻一笑。她也曾是名门千金,却在本应踩着晨雾、采摘滴着露水的花朵的时候,换下长裙握起长剑;在本应捧着五陵少年筵席上偷偷递来的情诗羞红双颊的时候,束起长发奔赴沙场。

    她本来可以像这位鸾姬公主一样。

    她们的年龄似乎差不多,可是,命运却如此不同。

    每个人都有自己永远无法逃避的命运轨迹,她也一样。所以她无怨无悔,甚至愿意不惜一切代价,放弃一位少女所应该拥有的一切,征战大漠黄沙,只为重振白氏荣光;但是,她只是不过双十年华的女子,她也会脆弱,也会无助,也会害怕,也在深夜里抱着双膝偷偷地哭——心脏里的那根刺,又轻轻扎了她一下,隐隐尖锐的疼痛。

    她静静地沉浸到自己的思绪里,牵着马慢慢地走。拐过车队转角的时候,突然听到两名武士的窃窃私语:“据说这梁国公主可是个美人儿,还是个大才女,弹一手好琴……”

    “有咱们白将军漂亮?”

    “差也差不到哪里!啧啧,一个艳,一个雅,公子真是好艳福!你猜公子更爱哪个……”

    白璧晖来不及羞怒,心头掠过一丝情绪,她恍如雷击,突然呆在那里——

    士兵警觉地一回头,看到一身软甲、腰佩长剑的女将军,顿时吓得三魂走了六魄,趁她沉默不语急急忙忙逃窜,女将军居然没有察觉。

    那是嫉妒,心头的那根刺,让她隐隐疼痛的刺,是嫉妒。

    她嫉妒鸾姬公主,纯粹女人对女人的那种嫉妒。

    她嫉妒她拥有着她所得不到的一切,她清晨滴着露水的花朵,她床头洒下的明月光,她可以捧着诗集轻轻吟读,她可以随意哭泣表现她的脆弱……而这些都不是重要的,这些只要她想,也会不难拥有;而重要的是,就像鸾姬公主可以拥有,而自己却不能拥有的——

    公子怀璧。

    鸾姬公主可以拥有公子怀璧,而白璧晖,永远不能。

    “白将军,白将军!”

    一声呼唤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白璧晖抬起头,看到远远策马奔驰过来的人影——一身白衣,仿佛不染纤尘,身后跟着两名铁甲武士。

    “太……太傅?”她恍然回应,那个发现的震撼力如此强大,让她几乎无法回神。

    像一支焠毒的利箭刺入心脏,汹涌而来的恐慌和自厌压上心头——她的国恨家仇呢?她的家族荣耀呢?她来到公子怀璧身边的初衷,难道已经忘了吗?!她那无法逃避的使命,难道已经忘了吗?!白璧晖,白璧晖,你这白氏唯一的后人!

    王览勒住马缰,骏马盘旋着在她面前停下,两名随行的武士保护在他身后。一身火红软甲的女将军眼睛里的震惊来不及掩饰,白衣谋士一时怔了一下,仿佛看到了一朵怯怯的蔷薇不小心露出了深藏的娇嫩花蕊。

    “白将军,是否有什么事情?”白衣谋士在马上静静地看着她,不动声色道。

    女将军垂眸,迅速收起百结的情绪,对太傅勉强一笑:“没有什么。”她回过神来,略显奇异地皱了皱眉:“太傅不是和……公子一起随大军先行,怎么到这里来了?”

    “白将军若是身体抱恙,一定不可勉强行军。”白衣谋士看着她还略显苍白的面颊:“如果有什么需要,白将军尽管告知在下,力所能及之处,在下定当尽力而为。”

    “谢太傅关心,”白璧晖拱手客气道:“末将无碍。”

    “那就好。”王览微微一笑,示意身后一名全副重铠的将军走上前来:“公子有令,命风戎将军接手护送公主的任务;白将军请立刻启程,奔赴凉州!”

    白璧晖眼睛里的亮光一闪而过。这对她来讲,简直再及时不过。这个时侯,如果让她在鸾姬公主身边多呆一刻,就是一刻的折磨。

    她深吸一口气,唇角露出一抹微笑,对太傅长长地一揖:“多谢太傅!”

    夕阳又要落下的时候,三百里外的凉州城,雄壮的城门轰然洞开。为首的是一列雄壮的骏马,十余名全副铠甲的将军,以中央紫袍重铠的将军为首,森然立在那里。密密麻麻的百姓与铁甲武士整整齐齐夹道排列城门前,妇孺分明、队列分明;在雄壮接天的城墙下,像数不清的黑点。

    好像戈壁的狂风席卷而来,一片隐隐的滚雷轰鸣从天边传了过来。凉州城九丈六尺的摩天关城之下,铁甲军团的将军们眼睛乍然一亮。

    远远的铁骑踏起黄沙漫天,征尘弥漫,成千上万的铁甲武士像一道蜿蜒的巨龙,长途跋涉,踏过大漠戈壁,越过了地平线,向凉州城的方向奔腾过来。

    千军万马中间高高飞扬着赤色大旗,上面如蟠龙肆卷,狂舞着一个黑色大字——嬴!

    铁骑中央的高大身影一身重甲、腰佩长剑,披着一袭华贵的紫裘披风。他望见前方浩大的阵仗,深邃如刀刻般英俊的脸上微微泛起一抹笑意,举高了右臂——

    霎时间,前方一片欢呼声惊天动地地爆发开来,无数个高呼的声音渐渐汇成一句,在这浩浩戈壁之上回荡——

    “铁甲归来,护我河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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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妞们,为冲淡严肃气氛,下面奉送恶搞番外一章!以下内容,与本章节正文无关~~~~】

    作者:灯光,摄像,耳麦音箱……都准备好了?OK……感谢CCTV,感谢PPTV,感谢TVB,感谢各种TV,给我这个上镜的机会,来主持这次盛大的、猥琐的、三八的、爆料的、添油加醋的、无中

    生有的……

    一片菜皮和西红柿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横飞而来!作者嗖地一个金鸡独立躲了过去。

    众:为毛是这个姿势,怎么可能躲过去ORZ理解不能……

    作者:为毛不能?姐是作者,姐就是上帝,上帝视角懂不,就是完全没有逻辑!金鸡独立又怎么地,姐还会摔跤、相扑、左勾拳、右勾拳、倒挂金钩、猴子偷桃……嗷!谁又砸我!!!不想

    活了!!!!

    众:不要再罗嗦了!哪个TV请的这个疯女人……

    作者一把抹去脸上的菜叶:是JJTV……嗷!不要再砸了!好吧好吧现在有请我们的特邀嘉宾——奚子楚,简歌!

    现场顿时一阵骚动,一个美人儿激动大叫:子楚,简歌!你们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奴家执章么?!

    众人侧目:……ORZ这是怎样的混乱……正题!我们要正题!我们的采访嘉宾呢!

    作者:OK,OK,浪费我一大堆酝酿许久的开场白……下面有情我们的两位此次采访的主角——嬴怀璧嬴先生生,与姬骧姬先生!

    一阵鸡动人心的音乐庄严响起,升降台缓缓升起,两个身影闪亮地出现在大家面前……

    公子(勃然大怒,杀气腾腾):谁搞的这破节目,活腻了?怎么会是我和姬骧?!为什么不是我和……(他眉宇间突然春情荡漾~)

    作者:哦!闭嘴!不准剧透!

    公子微笑了,勾勾小手指:你,pardon?

    作者:K!你这不肖子,还卖弄英语,你懂个毛啊……知道为毛自己人气那么低咩,为毛大家都喜欢子楚喜欢太傅喜欢简歌云渊左贤王就是不喜欢你咩,因为你RP太差!……

    公子微微冷笑,打了个响指,啪~

    观众席中突然有无数的观众同时按向腰间——他们居然是虎贲卫乔装改扮混进来,都暗藏着刀……

    嘉宾席上的奚子楚:虎贲卫已控制全场,作者,你想试一试我河西奚氏的名剑春水么?

    作者:(颤抖地)好,算你狠……果然是公子府的做事风格……

    公子:go on,baby。

    姬骧:阿若,稍安勿躁!这女人不好惹,若是得罪了她,一怒之下爪子在键盘上啪啪几下便毁了你我春秋大业,该如何是好?为长久之计,不如忍耐一时吧……

    作者:(两眼放光)哦呵呵!!!阿若,叫得好亲热哟~好肉麻哟~等等,小骧骧,你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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