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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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5 重逢 (第3/3页)

    林青雅还待出声呼唤，却见身侧的赵应承微微摇头，心下凛然，福了福携众离去。

    秋依剑脸色苍白，黑发雪颜在夜色极为显眼。如此反复呼唤几声后，唰的一下，他突又拉开身前衣襟，在夜风露出了光滑白皙的领口：“你出来给我说句话，一句话！你不是要折磨死我吗？你不是要杀了我吗？我今天人就在这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你给我出来，出来……”

    语声直至最后，嘶哑痛苦，一下一下滚滚散于风。赵应承听得他暗哑颤抖的嗓音，见他赤红狂乱的双眸，再也不忍驻足，转身沉默地离去。

    夜色的林青鸾久久忘了呼吸，他只觉眼前疯乱的哪是秋依剑，简直就是一个被逼得走投无路的困兽，在这凝重沉痛的呼声，他不禁脱口说道：“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原来说的是你。”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恍惚着走开。

    两岸松涛声鸣不断，呼声一转，已过了万重山。秋依剑静止半刻，最后缓缓落下右膝，颓废半跪于归云湖前：“我知道……你恼我伤了你的左臂，可是你不曾想到，我比你还要痛苦……既然你不愿意见我，我就偿还我的过错……”

    语声过后，秋依剑左膝落下，猛然扬起右手，狠狠朝左掌上劈落！

    “公！”淡淡雾霭，走出了冷双成身影。她紧盯住秋依剑的手掌，出声喝道：“你这是干什么！”

    秋依剑摇晃着身躯，闭上了眼睛，面临湖水叩地一拜。就在他深深拜伏时，苍穹的云朵凝集，遮住了淡淡月光，天公仿似敛目，于心不忍地躲避了这一伏惟叩首。

    冷双成扑入湖水，最初的目的是为了寻找刺杀唐五的武器，日月金轮。

    冰凉刺骨的湖水涌入了她的口鼻，那种入骨的冷漠蜿蜒而下直到心底，逼出了冷双成压抑许久的泪意。她在湖底混乱地哭了很久，摸索了很久，最终浮出水面，黯然神伤地爬上了湖岛屿。

    樱的死让她再一次痛苦难抑，她没想到，在这个深沉的夜里，还有另一个痛苦的人——风传来一句一句熟悉的呼唤，她猛然惊醒，想起了秋依剑。

    这个人狠毒无情，却能容她所有；这个人霸道直接，逼得她节节后退；这个人疯狂成性，让她一而再再而三地举手无措，直至最后，不知从何时起，她忌惮他的疯狂，那种深深焚烧世人的热焰。

    冷双成曾回头细细思量，如果说，她和秋依剑一直在拉锯争战，那么这晚他的炽烈嘶声、狂乱举止已完全令她胆战心惊、深深臣服，就如同离开扬州时，程香曾对她说过的一句话：“秋依剑那人就是一头豹，你就是那个套豹的牢笼，虽说是约束了豹的威猛，但是能控制住他的暴戾。”

    雾色转淡，冷双成静寂地走向秋依剑，走至他的面前，无奈喝道：“公，你这是做什么！”

    秋依剑叩拜后缓缓起身，直视湖面，道：“老天果真长眼，我早就该谢谢他了。”

    冷双成听后心下黯然，秋依剑上不跪天下不跪地的习性她又是不知道，还能让她说些什么呢？她看了看他苍白消瘦的脸颊，伸出手替他整好了领口：“公，日后莫再这样了……像个发狂的疯……”

    “你知道就好，只有你才能让我发疯。”秋依剑拉下她的双手，环绕在自身的腰间，又紧紧搂住了她的背脊：“没有你，我当真活不了。”

    冷双成喟叹无声，立于他颤抖的怀抱闭上了眼睛。

    夜的雾气，在苍绿的菩提间浮过，仿佛细纱挂在树枝，却比细纱还要发白，还要透明，蒙蒙一片，把菩提的轮廓勾成了堇色。两人静默了许久，秋依剑突又开了口：“冷双成，唤我名字。”

    “秋。”

    仿似月过宵之久，冷双成迟疑地唤了一声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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