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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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五章 杀了你 (第3/3页)

是交给宁安后匆匆就走。

    直到十日之后,她再送来茶点准备离开的时候,一向紧闭着的书房大门忽然‘吱呀’一声打开后,里面另外伺候着靖国公笔墨的书童忽然恭敬地道:“郡主,国公爷请您进去。”

    西凉茉一怔,便安静下来,让白玉在外头候着,自己端着茶点进了书房。

    书房的布置依旧没有变,简约而大气,遍布兵书与挂着名家字画显示出主人的品味不凡,出身世家却为领兵大将的身份。

    靖国公正在提笔作画,听见她进来的脚步声,也没有抬头,更没有招呼。

    西凉茉也是沉默了好一会,才将茶点放在桌上,为靖国公倒了一杯茶,轻声道:“父亲,秋冬日子干燥,这是滇南送来的顶级红茶,加入红枣,最是养气血的。”

    说罢,她将茶递到了靖国公面前。

    靖国没有抬头,也能看见那一双白嫩的手,因为太过紧张,而捏住茶托的指节有点泛白。

    他抬头看了一下面前的少女,她垂着眼睫,看不清楚里面神色,却能看得见她睫羽颤动,仿佛带了一丝不安与一丝激动还有隐约不可见的倔强。

    这样的表情像极了当初的蓝翎。

    不管如何这是她的女儿,是她和他的女儿……

    靖国公心中滋味复杂,最终还是接过了她的茶,喝了一口,浓郁的茶香带着一丝涩味,却极为甘甜,里面还有淡淡的花果清香,也不知她是用什么方法让红茶有了这样的清香基调,又不失原来的茶汤甘香之气。

    必定是费了不少心思的。

    他放下茶盏后,提笔边继续作画,边漫不经心地吩咐:“帮为父磨墨吧。”

    宁安在门边看见不由一愣,当初西凉仙未曾出事的时候,是唯一一个能随便进入国公爷书房的女儿,常常与国公爷在书房谈天论地,为国公爷磨墨,可见国公爷相当重视西凉仙,没有只当成寻常女儿来养。

    而如今……

    西凉茉听了,面色不显,眼睛却弯了起来,带着隐约的兴奋的笑意,立刻伸手去拿磨墨石:“是。”

    看在靖国公眼里,她就像一个企盼父母关爱,却还要倔强装作不在意的孩子。

    心中不由又是一软。

    只是他未曾看见的是,低头作画的瞬间,西凉茉唇角弯起的奇异弧度与冰冷的眸光。

    如是好些日子里,国公府邸里一边有条不紊地准备着与德王府的婚事,而西凉茉则取代了曾经的西凉仙,日日都有半个时辰左右在靖国公的书房里陪伴他读书,作画。

    西凉茉如要讨好一个人的时候,总能不着痕迹的,妙语如珠,就是对当今的时事都有她自己独到的见解,让靖国公倒是从一开始的观察,慢慢变成了欣赏与惊讶。

    这样的眼界,实在不像一个深闺女儿能有。

    倒也算得上父女和乐。

    而这一日,西凉茉正在跟着靖国公练字,她的毛笔字写得不是一般的烂,却非但没有让靖国公生气,反而让他生出一种愧疚来,这个女儿被忽略得太过,所以连这样的字都写不好,也亏难她认识那许多字,不知其中费了她自己多少心血与努力。

    所以倒是教西凉茉教得颇为认真,西凉茉最讨厌写毛笔字,靖国公很严厉,所以她不得不忍耐着练习。

    看着西凉茉一脸郁闷的小女儿娇态,靖国公唇角微微泛起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此时,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争论声,有一道女子颇为尖利的声音响起:“为什么大姐姐可以进去,我却不可以,父亲何时如此偏心了!”

    宁安似乎在解释什么,但西凉丹并不买他的帐,执意要进来。

    靖国公眉头刚一拧,西凉茉却开口了:“父亲,丹儿这些日子心情总是不好,难道她愿意出来走走,何不让她进来呢,茉儿已经对不起四妹妹了,妹妹已经怨了我,总不该教她迁怒于父亲。”

    一番看似劝阻的柔言婉语,却让靖国公眼里的不悦更加深重。

    儿女婚事从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况还是西凉丹当初自己出了丑,毁了自己的婚事,如今怎么能怨恨他?

    但他还是开口了:“让四小姐进来吧。”

    宁安这才放了西凉丹进门,西凉丹端着点心临进门的时候,戴着面上的眼睛,还恶狠狠地横了宁安一眼。

    宁安忽然有一种怪异的不安,四小姐那样的眼神太奇怪了,有一种几乎可以称之为狰狞杀气的东西,这不该是一个闺中少女应该有的。

    但西凉丹已经进门了,顺手将书房的门关上。

    看见西凉茉在靖国公的书房里,她仿佛没有多大惊讶,只是阴阳怪气地道:“哟,大姐姐今儿是煮了什么茶呢,听说姐姐最近很有孝心呢,也让妹妹看看,好学学这拍须溜马的本事?”

    说着她端着手里的茶点上前,像是要看西凉茉搁在桌子上的点心与茶水似的。

    靖国公听着西凉丹冷嘲热讽,每头微微拧起,但西凉茉却仿佛并不生气一般,只婉约地笑道:“妹妹说笑了,今日难得妹妹前来,也来尝尝姐姐做的点心。”

    说着她也将自己搁在一边小几上的点心端来,递给西凉丹。

    西凉丹要等的就是她这个动作,她一个甩手,像是不经心地撞在西凉茉端着的托盘上,那上面的碗筷碟子一下子‘哐当’一声全摔在了地上,砸了个粉碎

    “哎呀,妹妹可不是有心的呢。”西凉丹目光阴沉地一笑,做出惊讶的模样,弯下身去捡。

    西凉茉仿佛楞了楞,立刻温声安抚道:“没事,妹妹小心手,别割到了。”

    说着她也低下头去阻止西凉丹,却似没看见西凉丹抬头的眼里瞬间闪过的狰狞和凶狠杀意,她忽然手腕一转,瞬间从袖子变出一把匕,一声不响地就狠狠地就朝西凉茉的胸口捅去:“去死吧,贱人!”

    靖国公现不对劲之时,大惊,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西凉丹会这样难,立刻抬手就弹向西凉丹的手,但动作到底还是慢了一拍。

    眼看着那匕就要插进西凉茉的左胸,但西凉茉仿佛受惊跌倒一般,忽然以一个诡异的姿势猛地身子下沉,竟然晃过了西凉茉袭来的匕。

    同时她‘啊’地尖叫一声,脚仿佛一阵乱踢,竟然踢中了西凉丹的膝盖,她一个猝不及防,手里的匕就收势不住,一个猛地向刚好迎过来的靖国公腹部扎去。

    “父亲,小心!”西凉茉惊叫一声。

    靖国公没有想到西凉茉竟然无意躲过了这匕,而锋利的匕居然朝他的刺来,电光火石之间,他到底是身经百战的大将军,身体早已在战场上训练得对危险反应灵敏。

    他一侧身,那匕险险地一下子刺进了他的手臂上。

    靖国公吃痛,大怒之下,手指上凝气成剑,一下子弹在西凉丹的手腕上,西凉丹呼一声,匕‘呯’地落了地。

    她犹自不死心,红了眼地再去抢那把匕,嘴里歇斯底里地尖叫:“西凉茉,你这个无耻的贱人,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西凉茉怎么可能让她得逞,眼眸一眯,也扑了过去,拉住西凉丹的手,嘴里还哀哀地喊着:“四妹妹,你要杀我可以,可你怎么能也向父亲动手,你快放手啊,你疯了么,他从小到大有多疼爱你,多怜惜你,什么好的都给你,你如何忍心啊!”

    看似两姐妹,弱女子在争抢匕,险象环生,但西凉茉暗中习武已经快半年,得了百里青指点,白嬷嬷辅佐,进步神,手上只运气用了五成力道,就几乎足以捏碎西凉丹的手腕。

    痛得西凉丹惨呼连连,她杀红了眼,嘴里只恶狠狠地喊:“痛死我了,你这惺惺作态的贱人,父亲疼我,他哪里疼我了,他只疼我那不中用了的二姐姐,他只疼你这个贱人,那种偏心之人不配做我的父亲,只要我杀了你,就没有人能取代我嫁给小王爷!”

    西凉茉听着她嘶嚎,眼底掠过一丝冷笑,手上的动作却没有放松,脸上仍旧是惊惧的表情:“二妹妹,你放手啊……!”

    “贱人,都是你,都是你害了我,害了二姐姐,如今还要抢走小王爷,你怎么不去死呢!”西凉丹声嘶力竭,杀气腾腾地死死瞪着她,手上痛得几乎拿不住那匕。

    可她不想放弃,只想用匕割开眼前这张她无比憎恨的脸。

    靖国公捂住手臂,看着两姐妹在地上滚做一团,西凉丹几乎骑到西凉茉身上去了,仿佛居于上风的形式,正死命将匕往西凉茉胸口捅,眼看着那匕叫要插进西凉茉的身上,靖国公终于反应过来,怒气冲冲地大喝:“西凉丹,你真是疯魔了么,大逆不道!”。

    他飞身过去,一出手,一下子封住了西凉丹身上十处大穴,让西凉丹软绵绵地从西凉茉身上滑了下去,跌倒在地上。

    西凉茉仿佛被吓到了一般,好一会才泪眼隐隐,惊魂未定地爬起来,顾不得簪凌乱,赶紧过来看看靖国的伤势。

    “父亲,你怎么样……。”

    真是说话间,西凉茉忽然睁大了眼,捂住唇,盯着靖国公手臂上的伤口,颤声道:“父亲,那匕之上有毒!”

    靖国公一惊,低头一看,果然手臂上流下了的血液竟然是黑色的。

    而宁安听到了房间里不同寻常的动静,此时已经率了人冲进来,一进来就看到房子里一片凌乱狼藉,四小姐软倒在地,而靖国公手臂上受了伤,郡主正一脸忧心地在查看他的伤势。

    “国公爷这是……。”宁安脸色也瞬间僵硬,他看到了靖国公手臂上流出的血颜色不对,立刻转头焦急吩咐:“去,快去叫陈军医过来!”

    靖国公支着额头,脸色铁青地吩咐:“去把四小姐关进柴房,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准放她出来!”

    “是!”立刻有侍卫上前,扛走了西凉丹。

    西凉茉看着靖国公,眼泪一下字就掉了下来,她掩住唇:“父亲……都是茉儿不好,连累了父亲,竟然让父亲受伤了,丹儿不是故意要刺杀父亲的。”

    她的用词微妙,“不是故意”,如何界定这不是故意呢?

    毕竟西凉丹在方才还喊出了心中对靖国公最深的怨恨,让她一时半刻都脱不了这样的嫌疑了。

    靖国公阴沉铁青着脸,摇摇头,安抚地吩咐她:“你先回去吧,不要对任何人说起这里的事情,家丑不可外扬!”

    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自己疼爱了十几年的女儿竟然为了一个男人要杀害自己的姐姐,甚弑父!

    这让靖国公又是心痛,又是愤怒得不能自已!

    何况她还如此歹毒,一心要置自己的亲人于死地,小小年纪就会在匕上下毒!

    西凉茉顺从地点点头,以袖掩住泪水涟涟的脸,从靖国公的书房里退了出去,领着白蕊匆匆地回自己的莲斋去了。

    看起来仿佛伤心至极。

    但,当她回到了莲斋,拿下衣袖的时候,白净清美如茉莉玉簪花的容颜上却早已没有了一丝泪滴。

    过了白玉桥,何嬷嬷正在房前边晒草药,边等候着她回来。

    进了房,关上门,西凉茉对着她露出一丝浅浅的笑,用只有彼此才能看明白的表情道:“请嬷嬷回去禀报师傅,茉儿已经初步完成了他的要求呢。”

    何嬷嬷一笑,很是赞服:“郡主,不仅是完成了千岁爷初步的安排,恐怕还顺带除掉了一个障碍呢。”

    西凉茉坐在软塌上,眸光悠悠地看着窗外残阳如血,淡漠地道:“这不是有人太闲了,总要找不自在么,我自然不好不如人家的愿望了。”

    正是说话间,忽有一道白衣人影掠过窗前,有男子清朗含笑的声音飘进来:“谁找不自在了?”

    西凉茉与何嬷嬷俱是一惊,齐齐警惕地看过去。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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