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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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 第十九章 (第2/3页)

:“笑什么。”

    李治烽摇摇头,不禁莞尔,说:“你比起一年前,变了许多。”

    “有么?”游淼莫名其妙道,回想自身,确实仿佛变了点,是什么时候开始逐渐改变的?他想了一会儿,随口道,“那是因为有你跟着,良师益友嘛。”

    乡试考场上,游家的马车停在外头,两名书童把游汉戈请下来,游汉戈进来以后先问了句什么,游淼一看就懵了,游汉戈也来应试?!这人不是年前才开始认字儿么?过年来山庄时,连个影壁上的字也认不全。

    “弟弟!”游汉戈笑着过来朝他打招呼,说,“我就知道你会来。”

    乡试是乔珏替游淼找的人,虽然碧雨山庄也帮游淼通了声气,但游淼也懒得去分说了,遂道:“你也来赶考?”

    游淼在这种地方看到他,简直是说不出的好笑,游汉戈怪不好意思的,说:“从前跟着我娘,陆续也学了点,爹就让我来考考,权当试试怎么回事了。”

    游淼也真佩服老头子和这便宜大哥,心道你就认了六个月的字,这样都能考上的话,大家都不用读书了,旋即一想不对,老头子别的不成,钱可是多得花不完。批卷时使银钱,游汉戈不就能中了么?

    游淼想到这里,当即一张脸就沉了下来,所幸看游汉戈这厮,还不像个要舞弊的。

    游汉戈吩咐书童拿出个木盒,说:“来,哥哥给你的。”

    游淼接过木盒,看到游汉戈那期待的目光,一时间又没法给他脸色看,自打离家之后游汉戈就总在给他东西,要么就是钱,要么就是这些小玩意,他打开看了一眼,见里头是一套宜兴的紫砂壶和四个杯。

    “我这倒是没给你带点啥……”游淼颇有点不自在,幸亏就在这时乡试考场敲钟,童生们纷纷入场,游汉戈在另一头,说:“弟弟!好好考!”

    游淼点头,进了考场,李治烽在外头站着,说:“好好考。”

    游淼笑着过去,抱了抱李治烽,考官在旁边看着,说:“你哥今天也来考?”

    游淼拇指朝着外面的李治烽戳了戳,答道:“外头那个等着的才是我哥。”

    游淼拿出纸笔,考官从袖中抽出一个竹筒,将封好火漆的题给他,出外锁门,乡试正式开考。

    张二乃是江南籍,乡试在扬州府,而江北籍的游淼与游汉戈在江城府,这么一考就是三天,吃喝拉撒都在考场里,一生一室,配备齐全,吃的从外头小窗子处递进来。游淼每天的饭菜里还有一碗蒸鸡蛋,也不知道李治烽从哪儿弄来的。

    期间流州知州还会每日亲自过来巡两次考场,有一次特地在游淼的考场外停留,并朝李治烽询问了几句话,李治烽只是简短答了。

    三日后,考场开门,秀才们个个疲惫不堪出来,游淼整个人瘦了一圈似的,说:“赶紧回家……回家去。”

    游汉戈要过来打声招呼,考场上却乱糟糟的,游淼朝他挥手道:“不用来了!回头碰上了再说罢!”

    李治烽莞尔道:“考得怎么样?能中举不?”

    游淼道:“中举是必须的,你该问我能连中三元不!”

    李治烽说:“考的什么?”

    游淼道:“大学之道,在明明德。”

    李治烽:“不懂。”

    游淼:“哎,想你也不懂,汉人的说法,《大学》里的第一句。”

    两人东拉西扯,回到江波山庄去,张二却是先归来了,游淼便在书房里泡上茶,和张二聊了会儿考题,末了便不再放在心上,只等放榜。

    游淼在京中太学中读过,当初夫子推崇理学,也是全国有名的一个大儒。游淼素来对朱熹那套不太喜欢,每每上课都忍不住插科打诨,但如今细想起来,虽对夫子所言不甚赞同,但要到了试卷上,还是非常实用的。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游淼的理解是人要达成博学,便应彰显品德,乃是“知而后行”的朱子释义。张二的理解则是修身明德谓之“学”,两人讲论了一会儿经义,都觉各有各的道理。

    游淼打趣道:“你这说法其实也是对的,咱俩要都能中举,家里就俩举人了。”

    张二无奈笑道:“少爷能中举是一定的,我看我还是别痴心妄想了,帮着收粮食去罢。”

    这几日正值收获之季,水稻压得枝头沉甸甸的,游淼刚回来第二天,整个山庄内所有佃户全部出动,头戴草帽,顶着毒日头收稻子。稻穗堆得如小山一般,游淼坚持去跟着看,一来这是他地头上的第一次收成,二来里面也有要交给他的租儿。

    一连五六日,游淼都穿着粗布衣衫,和佃户们混在一起,每顿一家,混着吃过去,农民们在田边盖起草棚,见游淼与李治烽来了,都直起身笑着朝他们打招呼。

    收一次稻子,下来全身简直是伤痕累累,三伏天里满身汗水,手臂上被割得全是红痕,脖子还要被虫子叮咬,游淼跟着巡了两百亩地,整个人被晒得脱了一层皮。终于山庄里全部的地都收完了,农民们开始脱粒,拖着牛,骡子在脱粒场上碾压,让稻壳脱出来,稻谷出来后送去碾磨。

    第一次收获,整个山庄犹如一个盛大的节日,水渠旁建起了水力磨盘,连骡子都省了,农户有的下江边用大水车碾磨,有的则聚集在水渠沿途,借用游淼建造的磨。

    游淼从稻秧刚插下去就不停地问能收几斤能收几斤,足足问了三个多月,问得所有人都想死,直到最后糙米过秤,一户一户地把米袋朝支在山庄前的大秤上搬,游淼才松了口气。

    “每亩地一百四十四斤!好样的!”游淼大声道,“今年早稻数你们家收得最多了!”

    周围的人尽数哗然,纷纷羡慕地盯着那壮汉看,壮汉唏嘘道:“不容易呐,少爷,起早贪黑地干。家中上有老下有小的。”

    “亩产在百二斤以上的。”游淼大笔一挥,朝佃户们说,“我只收你们四分租儿。”

    佃户们纷纷欢声雷动,先前游淼从来没提过这事,如今这么一说,登时几家欢喜几家愁,于是穷的更穷了,富的更富了,游淼合上本子,笑道:“都别懒,打起精神罢,晚稻还有一茬,粮食进了库,都自己忖度着,也好回去盖房子了。”

    一袋一袋的米进了粮库,当天晚上,游淼把粮仓的门关上,一合计,三千二百二十四亩地,共收四万两千斤粮食,光是他抽的租儿,就有两万斤,都是佃户们预先还回来的。还是感恩戴德地朝游淼家里送,把这些米全卖了,能得将近四百两银。

    不容易呐。

    但游淼还没到要卖米的时候,先把粮食储存起来。

    “这样我心里踏实。”游淼笑道。

    “你是穷怕了。”乔珏说,“其实这人呢,也该穷一穷,没穷过的人,活着就像少了些什么似的。”

    盛夏夜,虫鸣声声,游淼和乔珏坐在院子里大树下纳凉,游淼确实是穷怕了,想到年初那会儿一个铜板恨不得掰成两个用,靠那么几百两银钱得养活上千口人,这种日子无论如何他也不想再来一次。

    所幸最艰难的开头已经熬了过去,再过几天花生也能收了,沈园里赫然成了一大榨油地。几百亩花生田,再怎么也能卖个一百两银。

    游淼的算盘打得啪啪响,终于有点钱了,他要把自家种的粮食都存起来,反正也卖不了几个钱,而油菜地与花生地的产出,已经足够供应沈园一年里的花销。想到曾经自己拿着银两在京师挥霍,银子都是按十两二十两的算。整个山庄里农民辛辛苦苦种一年地,把粮食全卖掉,还不够自己花一个月的,游淼就忍不住心生感慨。

    李治烽从外面走进来,拿着一封信站在灯笼下看,红彤彤的灯笼光映亮了他英俊的侧脸。

    “谁的信我看看?”游淼说,“还有人给你写信了?”

    李治烽道:“你的。”遂把拆开的信纸递过来,游淼便随手接了,心想能让李治烽注意到的,多半和犬戎有关,应当是赵超的信了。

    普天之下也只有游淼这儿才没什么规矩,允许管家随便拆信,一看,果然是赵超写来的。

    三皇子随军征战,身边自然有几个幕僚,领军的又是聂丹,这些游淼都猜得到,李治烽在数月前分析的战局赵超当然不会等他们来提点,但关于犬戎人的一些规矩,游淼去的信还是帮了他的大忙。

    来信依旧是先谈战局,夏季呼延玛尔山连场暴雨,天启朝军队已陷入征战泥潭之中,进不得退不得,更麻烦的是军饷发不下来,赵超的来信于无奈之中,又忍不住一抒朝中无人的苦闷。

    如今朝廷正在提前抽调江南各州岁饷,要支援塞北军队,而粮饷还不知何日能到。

    末了赵超以相当长的一段篇幅说到科举——今年乡试在即,让游淼一定得花心思读书赶考,来日进了京城也好帮自己探听风声。

    这信理应在四月份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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