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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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4 第三十四章 (第2/3页)

 哪里不一样了?游淼忍不住在心底问自己。

    曾经他们也是这般,倏然游淼朦朦胧胧地明白了点什么,那句话是在说游淼自己——换做他与李治烽初识的那几年里,游淼说不定不会做偷马救人这等事。换了四年前的自己,游淼被抓到大安城中,他会怎么做?等着李治烽来救,并两人一起逃跑,逃了就算。

    而如今他确实与从前不再一样了。仔细想来,这还不是李治烽教给他的,游淼又想到李治烽所问的偷马那句话,赫然懂了他话里的深意。

    李治烽说话甚少,但每句话里都有特别的意思。

    是的,这种事是赵超所教给他的,而这些年里从赵超身上学到的,或许便是那股悍然无畏的勇气。

    “和从前不一样,是好还是不好?”游淼索性抬眼注视李治烽双目。

    李治烽答道:“好,长大了。”

    游淼便莞尔一笑,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人都没有交谈,晚饭送来,是白水煮羊肉、孜然烤饼与奶茶,李治烽便服侍游淼吃了,游淼吃得很慢很慢,李治烽专心致志地给游淼撕开烤饼,游淼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知道或许今天晚上一过,他们就要永远分开了。

    帐篷内十分安静,只有游淼的咀嚼声,李治烽则始终没有与他目光相对,吃着吃着,游淼抽鼻子的声音很低,却清晰可闻。他的眼眶通红,泪水在眼里滚来滚去,而李治烽并没有开口安慰他,也没有像从前那样,把他抱在怀里。

    游淼喉里哽着的滋味全是苦的,他断断续续地把面饼朝嘴里塞,哭得全身发抖,却强忍住没有哭出声来。

    “不吃了。”游淼哽着说。

    李治烽默默点头,大口吃起烤饼与羊肉,游淼从脖前解下母亲留给他的玉佩,那玉佩辗转流离,曾经在捡到李治烽的那一天,从游淼身上到李治烽身上,再由李治烽在科举时还给游淼,国破那天游淼被俘虏,玉佩也随之丢失,然而李治烽将他救醒那天,玉佩又回到了游淼的身上。

    游淼把玉佩拴在李治烽手腕上,李治烽转头,一手按住了游淼的手指,游淼却反而按着李治烽的手,把手指抽走,说:“你要去救人,我怕你有危险。”

    李治烽的眼睛红了,游淼却不待他拒绝,也不容他回答,起身离开帐篷。

    北风呜呜地吹着,天黑得很早,游淼出外走了几步,李治烽便默不作声地追了上来,刺骨的寒风令游淼牙关打颤,他却没有回头,始终走在前面。

    一前一后地走了很远,游淼专挑巡逻兵士少的地方走,李治烽服饰华贵,偶有过路的鞑靼兵都意识到他的身份不寻常,遂纷纷朝他行礼。游淼上了山坡,李治烽一整衣冠,来到一座宅邸前,朗声说了几句话,兵士忙前去通传。

    花刺正抱着个女人又啃又亲,李治烽入内,游淼便站在院子里等着。少顷只见衣裳褴褛的李延被两个士兵架了出来,扔在地上。李治烽负手走出,长身而立站在院中。

    内里花刺哈哈大笑,一名通晓鞑靼话的汉人翻译恭恭敬敬朝李治烽说:“将军说,这厮既是得罪了殿下,将他在此打死不妨。贺沫帖儿将军处,我家将军自会前去分说。”

    花刺一声下令,外面兵士便举起棍子,一棍下去,将李延打得闷哼一声,不住躲让。

    花刺饶有趣味地说了句话,汉人翻译又道:“我家将军请沙那多殿下前去喝酒。”

    李治烽淡淡道:“不了,冒失前来,已打扰了将军,我亲眼看着把这厮打一顿就行。”

    两名兵士踢球一般,将李延打过来又打过去,李延初时尚且双手护着头躲避,及至被一棍打在头上,赫然眼冒金星,连哼也哼不出来了,死狗一般地摔在地上,兵士棍棒再下去,李延先是呕了一堆晚饭,又开始呕黄胆水。

    游淼看得不忍,抬眼看李治烽时,却见花刺抱着一个女人出来,花刺松松搭着袍子,一身肌肉孔武纠结,袒着满是黑毛的胸膛,怀中搂着李延的妻子唐氏。

    “且慢。”李治烽说。

    李延浑身抽搐,在院中爬行。

    唐氏眼中泪水盈盈,转过头不忍多看,花刺却拈着她的下巴,强行让她侧头,看李延挨打的模样。

    李治烽沉吟片刻,说:“此人我想带走教训,免得污了将军院子。”

    花刺唔了声,注意到唐氏的神情,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李治烽又想了许久,断断续续地说了一句鞑靼话,花刺会心一笑,不屑扬手,示意李治烽领去就是。

    李治烽一点头,便负手于背,出了将军府,游淼心头大石落地,忙半抱着李延,把他带了出去。

    城外的小马厩前有两名鞑靼兵在看守马匹,军马都在大营中后方,不可能放在城边上,这里的马匹只供信报兵往来所设,俱是短途马。游淼在坡上等候,李延喘着气,头发上满是冰雪,哆嗦着抓住游淼的衣袖,嘴唇发抖。

    “什么?”游淼道,“李延?李延!”

    “救……你嫂子。”李延在游淼耳畔虚弱道,“别管我了,救她回去……”

    “救不了。”游淼低声答道,“你也看到那情形了,救不了她。”

    他依旧记得临别时唐氏悲伤的那一瞥。但李治烽再有办法,也救不出唐氏,能把李延要到手上,全因他妻子就在花刺手里。若贸贸然去讨要唐氏,极有可能触怒花刺,李治烽已经为他们做得够多了,不能让他有危险。

    “救你嫂子,不能让她一个人留在这里……”李延说,“我的命没关系……”

    “不行!”游淼咬牙道,“你知道把你弄出来费了李治烽多大的力气吗?现在稍不小心,就会连累他死在这里!”

    正说话时,坡下李治烽一声唿哨,游淼顾不得与李延再说,拖着他滑了下去。李治烽已将那鞑子守卫解决了,尸体甚至没流血,软绵绵地趴在雪地上,想是被扭断了脖子。游淼过去快手快脚地脱下他的衣服,给李延换上,又逐一解开马匹的缰绳,将奄奄一息的李延扶到墙边,让他靠着一根木桩,毛帽压下来挡着双眼,两手抱在胸前,又朝他手里塞了把匕首。

    “老天保佑我天启……”游淼颤声道,“李延,你自求多福罢,我去救人,待会儿就回来。”

    李延靠在火堆旁,稍稍缓了些,眼里全是泪。

    “你留着……你留着……”李延把匕首放回游淼手里,喃喃道,“见了你嫂子就想法把她救出来……”

    游淼与李治烽离开,赶向关押其余人的地方。沉默的夜里,游淼忽然问道:“你跟我们一起走么?”

    李治烽看了游淼一眼,说:“我送你们到蓝关。”

    游淼默然点头,李治烽似乎还想再说句什么,游淼却问:“你以后去哪?回犬戎族的地盘去么?”

    “犬戎族没有地盘。”李治烽答道,“你又忘了。”

    游淼想起来,这是李治烽不知道第几次提醒他了,犬戎是没有家的。但他难过得要命,只要想起来就像有人要硬生生地把他心里的一块撕走,只得不住没话找话来说。说得昏头昏脑,连他自己也想不清楚要说什么了。

    囚牢所在的低谷处是个风口,一进去寒风就像刀削一般凛冽且令人难受,游淼抽出削铁如泥的匕首,囚室外却没有人看守,天实在太冷,鞑靼兵们都跑光了。留下一个光秃秃的囚室,外面上了把生锈的锁。

    “子谦!”

    游淼一靠近,铁窗处便有人惊呼,游淼忙示意不要说话,上前使力,李治烽过来以肩膀顶着,两人合力将锁撬开。囚室内叮当作响,一个……两个,少年们戴着手铐脚镣踉跄出来,过一个游淼算一个,一共十六个。

    “马够吗?”平奚出来第一句问道。

    钱徽问:“李延呢?他让咱们先跑,他怎么办?”

    林洛阳道:“先想法子把手铐脚镣取了,否则动静太大。”

    “都别说话!”游淼说。

    他躬身给平奚试了一次,脚镣的铁环太粗厚,又是生铁打制锈迹斑斑,匕首再锋快也不可能切开脚镣部分,游淼只得把匕尖塞进脚镣间的锁链,挑开缝隙,扳开后摘下一环,暂且解去行动问题。

    “手铐不管了,快!下一个!”游淼让下个人过来,单膝跪地,挨个给他们挑掉脚镣,不片刻所有人脱缚,李治烽前行探路,游淼带着十六名少年叮叮当当地在后面跑。

    乌云蔽月,狂风掩去了脚镣之声,游淼心中狂跳,他距离自己的目标越来越近了,现在已经将近成功了一半。

    马厩外,李治烽在山坡上只是看了一眼,便朝游淼道:“我去了,你注意战马别发出声音把人引来。有危险就先跑,跑得一个是一个,别等我。”

    游淼下意识地点了头,李治烽便抽身离开,犹如雪夜中的孤狼,纵身一跃,竟是避开小道,沿着山崖徒手攀爬不住拔高,跃向山顶的石堡。被贺沫帖儿掳来的汉人女子便都被困在石堡中。

    到得马厩处时李延还在,这夜的雪实在太大,几乎没人放哨,全去偷懒了。谁也想不到,俘虏会在今晚逃跑,何况冰天雪地,能跑出多远,迟早也是冻死在路上。

    “李延!”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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