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疑云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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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十六章 疑云重重 (第3/3页)

不敢睡下去。

    棺材仍在那边墙下,空棺材,僵尸仍没有回窝。

    王风走过去,看一眼又走回来,将门窗掩上,然后一纵身跳到那张床上。

    他居然就在那张床上睡觉。

    门被敲开的时候,已又是正午。

    敲门的是两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送来了饭菜。

    她们看见房中只有王风一个人,都觉得非常奇怪,却都没有问。

    在妓院里混日子的人大都识相。

    她们放下饭菜,将门掩上,赶紧离开。

    王风当然不会叫她们把饭菜带走,他饿的已要发疯。

    他张开喉咙,简直就像是将饭菜倒下去。

    这顿饭下肚,他又是精力充沛,很想到外面走动一下。

    他过去,拉开门,一只手霍地从外面伸入,几乎落在他的肚子上。

    纤纤素手,食中两指勾起。

    血奴要挖人眼珠之时,手就是那个样子。

    这只手的主人却不是血奴,是另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

    王风只是一怔,小姑娘差点没给他吓死。

    她刚要叩门,门突然打开,眼前出现了恶鬼一样的一个人,不吃惊才怪。

    王风一身泥污,披头散发,面色死人也似,也的确像个恶鬼。

    他似乎知道小姑娘为什么一脸惊怕之色,展开那笑脸,温声道:“你找谁。”

    小姑娘喘一口气,拍拍胸口道:“你原来是一个人。”

    王风道:“所以你不必惊慌。”

    小姑娘的面色仍未恢复正常,颤声道:“王风也就是你?”

    王风笑道:“如假包换。”

    小姑娘不禁亦噗哧一笑,道:“有人叫我来找你。”

    王风道:“谁?”

    小姑娘道:“甘老头。”

    王风一愕道:“甘老头又是什么人?”

    小姑娘诧声道:“是个铁匠,你不认识他?”

    王风道:“不认识。”

    小姑娘道:“这可就怪了!”

    王风道:“有什么奇怪?”

    小姑娘道:“方才他拿来一包东西,叫我交给你,说是你叫他打造的?”

    王风一愕,忽然道:“我的确有东西拜托一个朋友找个铁匠打造,莫非他将那件事交给甘老头了?”

    小姑娘道:“我们这里只有甘老头一个铁匠。”

    王风恍然道:“哦?大概他又在忙着,索性叫甘老头直接拿来给我,东西在哪里?”

    东西就在小姑娘手上。

    是一个扁平的小铁盒,开口焊上小小的焊药。

    王风接在手中,转回房内。

    小姑娘也没有再说什么,自行离开。

    王风一转身,面色就由恍然变做愕然。

    他在这里根本没有朋友,也并没有什么东西需要找铁匠打造,只是不想那个小姑娘再起疑心。

    这个铁盒子显然是送给他的。

    他绝不相信鹦鹉楼这里还有第二个王风。

    到底是别人的主意还是甘老头自己的主意?盒子里装的又是什么东西?

    他拿起盒子摇了摇。

    叮当的一声从盒子里传出。

    他想想,将盒子放在桌上,抽出腰间的短剑,挑开盒口的焊药,然后将开口对着墙壁扳开,那即使盒子里还藏有毒药暗器,亦不会射在他的身上。

    盒子里并没有毒药暗器,只有大小两柄青铜钥匙,放在一团棉花之上。

    钥匙上结着铜锈,无论怎样看来都不是新近打造。

    王风傻了。

    这又是什么意思?

    他拿起钥匙,取出棉花,盒底下赫然放着一张白纸。

    那是一张地图,简简单单画着一个庄院。

    墨画的地图,上面却有两个大红色交叉,一个在围墙旁边,一个却是住一座小楼之上,旁边还有两个字——血奴。

    这莫非是血奴着人送来的东西?

    地图上的庄院也许就是李大娘的庄院,那座小楼也许就是血奴居住的地方。

    两个红色的交叉,也许就是两柄匙孔的所在。

    血奴是要他到那里去找她?

    王风现在难以相信。

    到了那里并不难见到李大娘。

    为了阻止他见到李大娘,血奴已两次要挖掉他的眼珠,方才的一次还加上一脚。

    如果不是血奴又是谁?

    王风决定走一趟。

    “李大娘的庄院在哪里?”

    “不知道。”

    王风在街上问了十多二十个人,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

    李大娘的庄院在这个地方竟不如鹦鹉楼的惹人注目?

    王风不相信。

    转过一个弯,他再问。

    这一次,他是问一个小孩子。

    初生之犊不畏虎,那个小孩子甚至将他带到庄院的门前。

    这个庄院赫然就是那张纸上描画的庄院。

    漆黑的大门紧闭,两边是三丈高墙,墙上倒插着锋刀。

    门外没有人,门里亦听不到任何的声响,整个庄院里在一种莫名的神秘阴森之中。

    王风没有在庄院门前逗留,他绕着庄院一路走去。

    庄院占地极广,完全独立,周围并没有接连房屋,树都没有一棵,却横跨一条溪流。

    溪流之上亦是高墙,出入口都装上铁栅。

    庄院的后面还有一道门,铁门。

    铁门上有一个匙孔。

    王风手握着两柄钥匙,实在想走上前去试试。

    铁门后可能还装有铁闸,那两把钥匙可能与这道铁门都完全没有关系。

    凭这样的话,他极有可能被人当做个贼,如果给血奴知道,一定又走来挖他眼珠。

    现在绝不是时候。

    他绕过铁门,向旁边的一条小巷走去。

    走出了这条小巷之后,他忽然想起了那个甘老头。

    那两条钥匙虽不是甘老头打造,开口的焊药总该是甘老头弄上去的,最低限度可以告诉他,那是什么人交手做的事情。

    要问甘老头的店子比李大娘的庄院容易得多了。

    他随随便便的找个人一问,就问了出来。

    那是间小小的铁铺,墙壁已被火熏黑。

    一个小孩子正在拉着风箱。

    炉火熊熊的飞扬,站在那前面的一个老头儿似乎已被烤干。

    他赤裸着上身,肋骨根根可数,那张脸亦是干尸一样,灰白的须发鬈鬈曲曲,也不知道是天生如此,还是因为经年累月伴着火炉,被火烘成这样。

    他一只手拿着铁锤,另一只手拿着火钳,正在打着一柄菜刀。

    王风走过去,打了个招呼:“甘老头?”

    甘老头仿如未觉,锤子往刀上继续捶了几下,举起头来望一眼,放回去,又举起铁锤捶下。

    铁匠的耳朵据讲大都不怎样灵敏。

    王风走前两步,正想再叫一声,甘老头的手忽然停下,偏过头来,发红的眼睛,盯着王风,道:“方才是你叫我?”

    王风点头。

    甘老头道:“你要打什么?”

    王风道:“我叫做王风。”

    甘老头一怔,说道:“我并没有问你的名字。”

    王风顾自问道:“你是不是曾经叫人给我送来一只铁盒子?”

    甘老头道:“是有这件事。”

    王风道:“那只盒子可是你送给我的?”

    甘老头立即摇了摇头,道:“我根本不认识你。”

    王风道:“那是谁?”

    甘老头道:“你自己应该知道。”

    王风苦笑一声,道:“我只知道你叫人送来。”

    甘老头道:“我也只知道是有人叫我将盒的开口焊上,再送去鹦鹉楼,交给一个叫做王风的人。”

    王风道:“叫你做这件事的是什么人?”

    甘老头道:“不知道。”

    王风道:“这里可有人你不认识?”

    甘老头道:“大概还没有,我是在这里长大。”

    王风道:“那个人并不是这里的人?”

    甘老头道:“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王风愕然道:“难道是个鬼?”

    甘老头摇头,轻笑道:“你这么年轻的人,也相信有鬼?”

    王风苦笑。

    他本来也不相信世间有所谓妖魔鬼怪,可是,经过这些日子的奇怪遭遇,已不知应该相信还是不应该相信。

    甘老头笑着又道:“那其实只是一张纸外加一锭银子,纸上写着我该做的事情,那锭银子也就是给我的酬劳。”

    王风道:“你就照着做了?”

    甘老头道:“这样的客人虽非常有,也不是完全没有。”

    王风道:“你可知道盒子里头放着什么东西?”

    甘老头道:“不知道,纸上也没有叫我先看一下盒子里头才将盒子焊上。”

    王风道:“你也没有将盒子亲自送到我的手上。”

    甘老头道:“将盒子交到你手上的小姑娘本来是我的邻居,一个我可以信任的人。”

    王风道:“你说的好像都是事实。”

    甘老头没有回答,转头去继续他的工作。

    王风还不肯离开。

    甘老头将那柄菜刀钳入炉内烧了好一会,拿出来捶了几下,放进水中。

    滋滋的一阵白烟冒升。

    甘老头整个人都在白烟中迷蒙。

    王风忽然觉得这个老铁匠也都是神神秘秘,仿佛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也就在这下,烟中响起了甘老头的语声:“你等在那里,是不是真的有些东西要我替你打造?”

    王风摇摇头,却问道:“杀人的东西你打不打?”

    甘老头道:“什么才是杀人的东西?”

    王风道:“刀剑匕首之类。”

    甘老头道:“菜刀算不算?”

    王风道:“不算。”

    烟已消淡,甘老头将那把刀从水中钳起,道:“你拿这把菜刀去试试,看看能不能够杀人?”

    王风怔住在那里。

    菜刀并不一定要用来切菜。

    只要是利器就能杀人。

    菜刀也是一种利器。

    甘老头接问道:“你要打造什么杀人的东西?”

    王风道:“我现在还未想到。”

    甘老头淡淡的道:“想到了再来找我。”

    他背转身子,索性不再去理会王风。

    王风只好离开。

    何去何从?

    秋雨潇潇。

    是雨粉不是雨珠。

    这种雨并不易打湿衣衫,却予人无限的苍凉感觉。

    王风披着一身雨粉,走在长街上,一脸的落寞。

    巷子里的风更劲。

    王风给这风一吹,身影也急了。

    风吹向鹦鹉楼,他的人亦随风飘入了鹦鹉楼。

    这地方仿佛已成了他的家。

    院子里有几棵芭蕉。

    冷潇潇,芭蕉风碎。

    那个蓝衣人亦似被摇曳在风中的芭蕉叶割碎了。

    芭蕉树后就是那座六角亭。

    蓝衣人坐在六角亭中的石桌旁边。

    白发斑斑,目光灼灼。

    武三爷!

    石桌上,放着酒壶,武三爷的手中捏着酒杯。

    满满的一杯酒,碧绿芬芳,已在唇边,并未入口,他的目光正落在王风面上。

    王风亦发现了武三爷,走过去,大声道:“你这次又在等谁?”

    武三爷浅呷一口美酒,道:“你!”

    王风大踏步走入六角亭,道:“这次等我,是不是又要试试能否说服我去杀李大娘?”

    武三爷道:“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

    王风道:“另外还有什么原因?”

    武三爷道:“我不是说过,你还能够活到昨天,就请你在这里喝酒?”

    王风道:“昨夜好像不见你在这里。”

    武三爷道:“因为我不想惹上麻烦。”

    王风道:“你知道常笑昨夜在这里?”

    武三爷道:“很多人都知道。”

    王风道:“所以你改在现在?”

    武三爷道:“如果你嫌现在不好,我可以改在今天晚上。”

    王风没有作声,上前取过酒壶,满满的斟了一杯,大大的喝了一口。

    “好酒!”他一声赞叹,坐下来。

    才坐好,那杯酒已经空了。

    武三爷亦自呷上一口,道:“这本来就是最好的陈年竹叶青。”

    王风再斟上一杯,道:“我记得第一次你请我喝的也是这种酒。”

    武三爷微微颔首,说道:“你的记忆力不坏,但却也并不很好,第一次是你自己拿来喝的。”

    王风并没有否认,道:“美酒当前,我向来都不会客气。”他又喝了一口,道:“你每次请人喝酒,都是选用这种陈年竹叶青?”

    武三爷道:“要看什么人,有种人我只请他喝白开水。”

    王风道:“看来你倒瞧得起我。”

    武三爷倾尽杯中余酒,道:“这已是这里所能找到的最好的一种酒。”

    王风真有点受宠若惊,说道:“只可惜有酒无菜!”

    武三爷道:“你难道还未用过饭?”

    王风道:“今天晚上没有。”

    武三爷叹口气道:“你的意思是要我晚上再请一次。”

    王风道:“你请不起?”

    武三爷道:“到了今天晚上你是不是就能给我一个决定的答复?”

    王风道:“我现在就能。”

    武三爷一面诚意的道:“我仍希望你好好的再考虑一下。”他缓缓放下酒杯,又道:“今夜初更我再在这里给你预备佳肴美酒。”

    说完这句话,他就站起身,缓步踱出六角亭。

    王风没有叫住他。

    酒壶仍在桌上,壶中仍有美酒。

    这酒一个人勉强足够,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没有将武三爷叫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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