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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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1/3页)我们在参加了简单的军事训练之后,被分在了西北方最荒凉的17号农场,隶属于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农垦三师。说好听了叫农场,实际上连座像样的房屋都没有,在荒原上掏几个洞,上面用树枝编个盖子,再遮上两层苫布,这就叫“地窝子”。吃住全在这种地窝子里,冬天冷死,夏天热死,一下雨就灌汤,简直不是人住的,胖子的游泳就是在这儿学会的。
17号农场的编制是一个排,实际上人数只有一个班,排长是一位参加过抗美援朝战争的伤残军人。他在长津湖冻坏了一条腿,从1953年就开始屯垦戍边,扎根边疆长达15年之久,对这片荒原了如指掌。我们这哥儿仨在连里团里乃至于师里,都是出了名挂了号的“难剃头”,说白了就是调皮捣蛋不服管,那也不奇怪,我们以前住在军区大院,首长见得多了,是立志要在第三次世界大战中当司令员的主儿,区区一个生产兵团的排长怎么可能指挥得了我们?不过我还是很佩服我们这位排长,因为他有一肚子深山老林中的故事,让人听了上瘾!
屯垦兵团的生活十分枯燥,除了背不完的语录、写不完的“斗私批修”心得,我们排只有两个任务,一是挖土渠排干沼泽,二是军事训练及巡逻。挖土渠的活儿并不轻松,出工两点半,收工看不见,凌晨抹黑下地,天黑才回来,一天下来,一个个筋疲力尽累得半死,手上磨出的血泡都顾不上处理。由于中苏关系恶化,备荒的生产兵团都要装备武器,所以除了锄头、铲子等生产必备工具之外,全部人员都配发了枪支弹药,半夜三更还经常紧急集合,被排长从热被窝里拎起来武装拉练,为此没少闹笑话。有那么一次,又在深更半夜紧急集合,一声哨响,大家连滚带爬地出了被窝儿,全班十多个人一字排开。排长让胖子检查是否有人没达到战备要求。胖子拿着鸡毛当令箭,挨个儿给我们挑错,先说张三背包没打好,又说李四武装带没扎上。这小子长脾气了,居然还批评我没系围脖,不符合实战要求,真打起来趴上几个小时,非冻坏了不可。排长认为胖子说得有理,正要表扬他,抬手电筒往前一照,差点儿没把排长鼻子给气歪了。原来地窝子里太黑,胖子不知是拿了谁搭在火炕上烘烤的长筒毛线袜子,往自己脖子上一围就跑了出来,臭烘烘的黑袜底刚好围在他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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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个排地处荒凉,偶尔会在荒原深处看到一两只狼。据说以前还有狼群,但是经过前几年的打狼运动,狼群早让边防军给打绝了,剩下的狼已经很少很少了。有的狼为了活命,甚至会翘起尾巴装成狗,即使是这样,晚上也没人敢出去。如果白天遇上狼,允许用步枪打,兵团有兵团的纪律,可以用子弹打狼除害,但是不准为了改善伙食打野兔山鸡。我们排总共十来个人,那一年寒冬将至,连部下令撤走一批人员,因为天太冷地都冻住了,没有活儿可干,要等春天开了江才陆续回来。解放之前山里的胡子和放排淘金为生的人们,无不迷信于天相地相,通过观察山川江水的变化来趋吉避凶。春天松花江解冻时,要站在岸上看今年是文开江还是武开江:文开江指江上的冰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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