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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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上地里青黄不接,你让野猪来拱它都不来,我和胖子两个人成天无所事事,闲得发慌,在这大山里面,真是想惹祸都没地方惹去,可又不能不干活儿,所谓的干活儿,也只是在窝棚里干瞪眼儿。

    话说这一天,我们俩一人捧了一大把榛子送来的“毛嗑儿”,又坐在一处吹牛。捎带一提什么叫毛嗑儿?这也是东北的方言土语,就是我们常说的瓜子,学名葵花籽或转莲籽。因为过去有这么一种说法,瓜子是苏联老大哥传过来的,东北土话称俄国人为“老毛子”,老毛子磕这玩意儿,故此称之为“毛嗑儿”。

    我们来到黑水窝棚插队,也入乡随俗跟着这么叫。哥儿俩一边磕着毛嗑儿,一边胡吹海聊,抱怨榛子爹不带我们去打春围,只怪我们枪法太好,如果让我们哥儿俩进了山,一人发上一杆枪,这山上就没活物儿了,你总得给当地猎户留下几只兔子打吧,不能打绝户了。哥儿俩正在夸夸其谈,口沫横飞,不亦乐乎,榛子来给我们送饭了,还是一天两顿饭,一大瓦罐苞米稀饭,外带几个大饼子,这就是我们的晌午饭。榛子和她姐姐一样,都是屯子里出色的猎人,性格爽快,口无遮拦,不过她是山里长大的姑娘,没见过外面的世界,最喜欢听我们侃大山。

    我和胖子成天侃来侃去,早已对彼此的套路一清二楚,还没张嘴就知道对方要说什么,榛子却听得津津有味。吹牛侃大山的关键在于要有听众,一个好的听众,可以让吹牛者超水平发挥,况且这个听众还拿我们信口开河的话当真,也愿意听我们侃。哥儿俩三口两口喝完了苞米稀饭,卷了几支当地的晒烟,一番喷云吐雾之余,又准备开侃。晒烟又叫黄烟,烟叶子全是一巴掌大小,质地厚实,色泽金黄,捏下一把烟末儿,拧成烟卷儿,点上抽一口,让烟气在口腔里闷上一小会儿,再缓缓从鼻子里返出来,烟味儿特别香醇,真叫一个地道。榛子一看我们卷烟叶子抽,她就问:“你们咋又偷我爹的烟叶子?”

    胖子说:“二妹子,你这叫什么话,说得我们偷鸡摸狗似的,这烟叶子是头两天四舅爷给我们的。”

    我在一旁打圆场:“前两天我们学雷锋,帮四舅爷垒猪圈,四舅爷看我们干活儿辛苦,给了我们一大捆烟叶子。”

    胖子又跟着说:“对对对,四舅爷还表扬我们是毛主席的好孩子!”

    榛子可不吃这一套:“你们帮四舅爷垒猪圈?那我倒没听说,我只听说前两天四舅爷养的小猪让贼偷了!”

    胖子故作吃惊:“哟!那只小猪我见过,圆圆乎乎的,吱儿吱儿喝水,嘎嘣嘎嘣吃豆儿,怎么让人偷了?谁干的?”

    我挠了挠头,说道:“是啊!小猪招谁惹谁了,谁会偷它?许不是让狼叼去了?”

    榛子说:“不是你们两个坏小子偷去吃了吗?”我和胖子连叫冤枉,指天指地,向毛主席保证——我们绝对没吃小猪!

    这话您可听明白了,我们只向毛主席保证没吃小猪,可没说没偷小猪。由于刚开春还没打围,屯子里没什么油水,成天吃苞米稀饭啃豆饼子谁也受不了。哥儿俩一时没忍住,顺手掏了四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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