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咬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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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咬死你 (第1/3页)晌午的阳光很好,驱走冬日的严寒,晒在身上暖洋洋的。
顾家的府邸和记忆中没什么两样,门楣并不如何伟宏,门上的牌匾是顾远风少时金榜题名先帝亲笔所书,历经多年风吹日晒门匾已有些老旧,连上面镀金的大字也脱落了些。
刚过了新年,门口只挂了两只大红灯笼,贴着气势十足的门神,门童穿着厚重的棉衣站在门口打哈欠,丝毫没有记忆中门庭若市的热闹场景。
远远地看了一会儿,苏梨提步走上前:“请问先生在家吗?”
她小声问道,声音柔软得不像话,似是害怕打扰了满院清静。
小厮约莫没想到初一的天还有人来给顾远风拜新年,表情有些怔愣,片刻后露出欣喜,连忙点头将苏梨迎进门:“在的在的,先生在家!”说完又眼巴巴的上下打量苏梨,迟疑的试探:“您是……苏家三小姐?”
门童是新来的,并未与苏梨打过照面,可也知道自家先生这么多年,正正经经的就只收过一个学生。
“是。”
苏梨微微颔首,从袖兜里摸出一锭剩下的碎银递给门童:“来得匆忙,没买什么礼物,劳烦买些好酒好菜来,我与先生叙叙旧。”
“好好好,我这就去,先生就在院子里晒太阳,前面就是!”
门童给苏梨指了路,拿着碎银欢欢喜喜的离开,苏梨缓步往前走着,院子里的一草一木几乎没有任何变化。
与外面热热闹闹的气氛截然不同,这院子里安静极了,走了半天,连个走动的人影都没看见,未免太过冷清。
一路走到后院,殷红的寒梅俏生生的开着,院子中间放着一把躺椅,那人就盖着薄被懒洋洋的躺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本书温吞吞的看着,许久都未曾翻一页。
他用左手拿的书,右手翻页时有些许的不自然。
隔得远,苏梨并不能看见他手上是否留有伤疤,心脏却一点点开始犯疼,终于知晓昨日宫宴上,他为何要用左手写字,也明白他为何不再用云烟墨,改用了松烟墨。
这人性子淡,当初苏梨在他门下的时候,一年到头还有不少文人喜欢凑到这小院吟诗作对,他不爱出风头,只是和那些人探讨,也不会像旁人那样急得争论,等大家尽了兴,再让下人做上几桌好吃的款待送客。
那时旁人总说他清高自傲,端着架子,苏梨私下总是不服气的替他辩驳,我家先生才不自傲,他只是不想与你们起口舌之争,你们要说他坏话,便把吃下去的东西吐出来!
先生不愿争的不在意的,她都统统替他在意着。
她以为这五年她受着罪,没有牵连到任何人,可一回头,二姐为她错嫁,核儿为她冤死,连先生……都为她失了一只手!
这样沉重的事实,要她如何承受得起?
不知道站了多久,一团云遮了太阳,寒风乍起,书页吹得哗哗作响,顾远风放下书,偏头不期然看见苏梨站在不远处。
“什么时候来的?”
他轻声问,掀开薄被想站起来,苏梨连忙走过去,恭恭敬敬的见礼:“先生新年好!”
压抑着某种强烈的情绪,她的声音有些发哑,顾远风伸手扶了她一把,碰到她冰凉的手眉头微皱:“手怎么这么凉?”又见她腕上还缠着纱布,不由得关切:“伤势如何?可有伤到筋络?”
他问得急切,苏梨的目光却被他右手手腕上的狰狞伤疤吸引,无法挪开。
他手腕上的伤疤像蜘蛛网一样笼在上面,几乎覆盖了整个手腕,还往手背掌心蔓延了些。
伤疤很丑,和他修润如玉的手格格不入。
苏梨看得眼眶发热,胸口压着一块大石,喘不过气来。
先生,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注意到她的目光,顾远风愣了下,状似无意的拉了拉衣袖,将伤疤盖住:“之前不小心弄伤的,无事。”
都已经被逼得用左手写字了,怎么会无事?!
“先生,你的右手写字最好看了。”
苏梨低低地说,语气带了哭腔,许是风太大,眼底仍是一片干涩。
“为师左手写字也不丑。”顾远风笑着回答,表情轻松,似乎完全不把自己的手当一回事。
“先生说的是。”
苏梨附和,从袖兜里拿出那块墨玉递给顾远风:“此玉对先生意义重大,先生日后还是莫要随便拿去押注,学生受之有愧!”
墨玉通润泛着光,衬得她莹白的指尖格外好看。
昨日最终赢了的人是安珏,这玉却落到了苏梨手上,不用想也知道她费了一番周折。
“我早已是孑身一人,这些身外之物自是比不得阿梨重要。”
顾家双亲早在顾远风高中不久便亡故,他孤孤单单一人行走于世间,因才情叫人仰慕,也因孤冷不容于世,本以为会就此过一辈子,没想到会有一个小姑娘拜入他门下,声音软糯的喊他一声‘先生’。
他看着她一点点长大,像他亲手种在院子里的寒梅,历经数年,终于长出花苞,只是还没来得及看见她绽放,他的花骨朵就被人狠狠打落在地,几乎碾成泥。
“先生之恩,苏梨没齿难忘,但有些事,先生不在乎,阿梨不能不替先生在乎!”
苏梨高声回答,骨子里残留的叛逆倔强显露出来,与多年前跪在地上被罚的少女如出一辙。
心念微动,顾远风伸手接过墨玉,叹了口气:“罢了……”
这一声,三分无奈,七分宠溺。
苏梨没追问顾远风的手是怎么伤的,那些回忆必然过于惨烈,于顾远风于她都是伤痛,苏梨不愿去揭顾远风的伤疤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门童很快拎着饭食回来,苏梨陪顾远风吃了午饭,像多年前那般帮他布菜,和他聊着一些边关的趣事。
他也没问苏梨一个人怎么去的边关,中途发生了什么,这五年又与什么人在一起。
他们都有不想让彼此知道的事,也都明白对方出于什么样的心理才会瞒下这些事。
门童煨了酒,顾远风酒量不好,喝了几杯便有些醉了,脸上泛起红晕,撑着脑袋低低地傻笑。
苏梨和门童一起把顾远风扶回房间安顿好,两人累得出了一身汗,从屋里出来,门童低声对苏梨道:“苏小姐,今天你能来真是太好了,不然先生又要一个人孤孤单单过年了。”
“这院子里没有佣人吗?”
顾远风好歹是朝廷命官,怎么可能连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有的,除了我还有个厨娘和车夫,两人是夫妻,家里还有老小,先生这几日就放他们回家和家人团聚去了,我是先生从人贩子手里买回来的,没着没落的,便一直陪着先生。”
门童说着话,脸上满满的感激,想来平日受了顾远风很多关照。
苏梨点头,也知道先生待人向来宽厚,临出门又问了一句:“先生的右手受过伤,可留下什么顽疾?”
门童有些诧异苏梨竟然知道得这么清楚,见她面色如常,坦荡磊落连忙回答:“先生的手受不得寒气,就连夏日,若是连日下雨也会疼痛难忍。”
这情况在军中将士身上很是常见,苏梨又给了门童一锭金子:“你去西街的善世堂找一位叫岳烟的大夫,对这样的症状她有秘方。”
“哦哦,好……好的。”
门童傻乎乎的接过金锭,挠着后脑勺目送苏梨离开。
先生这位女弟子,似乎与先生的脾气很是不同呢。
出了顾府,转过街角,苏梨靠在墙边低低地喘气,喉咙哽得难受,强压下的泪意也逼至眼角。
因她母亲出生卑微,她在苏家的地位一直不高,赵氏作为主母,平日偏心苏挽月,拿她撒气她也就忍了。
作为庶女,她从未想过要跟苏挽月争抢什么,可她没想到,苏挽月就这么容不下自己。
许是不得宠,她有些早熟,楚怀安来苏家拜访的第一天,她就看出了他对苏挽月的心思。
她那时不懂情爱,却也知道这是不对的,她长姐与太子早有婚约,这人怎么能对自己的长姐生出那样的心思呢?
可此事事关重大,她也不敢乱说,便故意挡在苏挽月和楚怀安中间,故意对楚怀安使坏,故意让他出丑狼狈,好叫长姐不会喜欢上他这样的人。
以楚怀安的脾气其实该以牙还牙和苏梨结下梁子成为死敌,可他真是爱惨了苏挽月,对着苏梨竟也格外纵容,对着苏挽月的时候他装正经,对着苏梨的时候他便耍无赖,跟苏梨打探苏挽月喜欢什么小玩意儿,爱吃什么戴什么。
苏梨是唯一知道他曾那样讨好一个人的人。
积年累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苏梨下意识的开始帮楚怀安打掩护,甚至会有意无意的制造他与苏挽月见面的机会。
她没有和太子近距离接触过,她只知道楚怀安很喜欢苏挽月,恨不得将海底月都捞给苏挽月才好。
她失节那日,离苏挽月与太子成婚的日子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她收到旁人塞给她的纸条,上面是楚怀安狗爬似的字迹,约她在老地方见。
谁也不知道她曾胆大妄为到帮楚怀安策划带苏挽月私奔。
谁也不知道逍遥侯曾痴情不渝到要为了一个人放弃爵位和荣华富贵。
她的心脏怦怦乱跳,将纸条焚毁,收拾了包裹去赴约,却在半路上被人套头掳走,再醒来便是衣衫不整的躺在尚书府门口。
天崩地裂一般,漫天的指责像无形的刀剑悉数插在她身上。
帮楚怀安谋划的事她不敢说出口,半夜偷摸着出府要干什么她解释不清楚,有人说她是出门偷汉子,她有口难辩,被推到风口浪尖。
哪怕是听见苏良行和刘氏密谋要将她沉塘,她也不曾想过要供出楚怀安。
苏挽月顺利嫁入了东宫,苏梨没想到楚怀安会让人抬了聘礼来,要纳她为妾。
多可笑,她费尽心思帮他,出了事,他不想办法帮她证明清白,不想办法捉到幕后黑手,一记聘礼,明着是护她,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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