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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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1/3页)宗豫过了一会,道:“水开了。”家茵道:“哦,我是有意在炉子上搁一壶水,可以稍微暖和点,算热水汀。”宗豫笑道:
“真是好法子。”家茵走过去就着炉子烘手,自己看着手。宗豫笑道:“你看什么?”家茵道:“我看我有没有螺。”宗豫走来问道:“怎么叫螺?”家茵道:“嗳呀,你连这个都不懂啊?
你看这手纹,圆的是螺,长的是簸箕。“宗豫摊开两手伸到她面前道:”那么你看我有几个螺。“家茵拿着看了一看,道:
“你有这么多螺!我好像一个都没有。”宗豫笑道:“有怎么样?
没有怎么样?“家茵笑道:”螺越多越好。没有螺手里拿不住钱,也爱砸东西。“宗豫笑道:”哦,怪不得上回把香水也砸了呢!“
家茵不答,脸色陡地变了——她父亲业已推门走了进来。
他重重地咳嗽了一声,道:“嗳,家茵!这位是——”家茵只得介绍道:“这是夏先生,这是我父亲。”宗豫茫然地立起身来道:“咦?你父亲?虞先生几时到上海的?”虞老先生连连点头鞠躬道:“啊,我来了已经好几天了。到您府上好几次都没见到。”宗豫越发摸不着头脑,道:“嗳呀,真是失迎!”他轻轻地问家茵:“我没听见你说吗?”家茵道:“那天他来,刚巧小蛮病了,一忙就忘。”虞老先生一进来,这屋子就嫌太小了,不够他施展的。他有许多身段,一举手一投足都有板有眼的。他道:“我们小女全幸而有夏先生栽培,真是她的造化。
你夏先生少年英俊,这样的有作为,真是难得!“宗豫很僵地说了声:”您过奖了!请坐。“虞老先生道:”您坐!“他等宗豫坐了方才坐下相陪,道:”像我这老朽,也真是无用,也是因为今年时事又不太平,乡下没办法,只好跑到上海来,要求夏先生赏碗饭吃,看看小女的面上,给我个小事做做,那我就感激不尽了!“宗豫很是诧异,略顿了一顿道:”呃——那不成问题。呃——虞先生您……“虞老先生道:”我别的不行哪,只光念了一肚子旧书,这半辈子可以说是怀才不遇——“家茵一直没肯坐下,她把床头的绒线活计拿起来织着,淡淡地道:”所以罗,像我爸爸这样的是旧式的学问,现在没哪儿要用了。“宗豫道:”那也不见得。我们有时候也有点儿应酬的文字,需要文言的,简直就没有这一类人材。“虞老先生道:”那!挽联了,寿序了,这一类的东西,我都行!都可以办!“宗豫道:”那很好,如果虞先生肯屈就的话——“家茵气得别过身去不管了。虞老先生道:”那我明儿早上来见您。
您办公的地方在……“宗豫掏出一张名片来递给他,道:”好,就请您明天上午来,我们谈一谈。“虞老先生道:”噢。噢。“
宗豫又取出香烟匣子道:“您抽烟?”虞老先生欠身接着,先忙着替他把他的一支点上了,因道:“现在的人都抽这纸烟了,从前人闻鼻烟,那派头真足!那鼻烟又还有多少等多少样,像我们那时候都有研究的。哪,我这儿就有一个,还是我们祖传的。您恐怕都没看见过——”他摸出一只鼻烟壶来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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