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袍先生 父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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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袍先生 父与子 (第2/3页)

今日撤回状子,明日你还会再寄。我今日给你把话说透彻,日后不管何年何月何日,一旦我在家接到法院的传票,就是我的丧期死日。我好坏是个懂点文墨的老朽,说这不是吓唬你!”

    我的心沉到冰窖里去了。

    他说,昨天晌午,县法院两位办案人员到家里调查时,他都要气疯了。等那俩干部一走,他给褡裢里悄悄装进一把剃头刀,就上路了,走了半天一夜,找到学校,本没打算再回去。他说我的离婚案件,把徐家几辈人积下的阴德全给羞辱了,他再没脸在杨徐村见人了!

    我信父亲的话不是吓我,他是注重面子的,讲究礼义的,我提出的离婚的事,对他无异于晴天霹雳。我说服不了他,他也觉得无法再说转我,于是就只有拿出剃头刀子来。

    我和父亲都搞错了,法院里欢迎自行销案,却不发还诉状,要存档的。父亲看着人家注销了案子,才咂着舌头走出门,他想死时做蒙脸的纸是得不到了。

    回到学校,已经放晚学了。

    田芳一眼就看出我的神色不好。晚饭后,我和她顺着小河弯曲的河岸散步。夕阳涂金,河岸边齐膝高的麦苗,绿茸的稻秧,叶儿上闪着晚霞的金光。散落在麦田里的桃树,毛桃儿结得蒜瓣儿似的,招人喜欢,我的心里却泛不起诗意来。

    “老人来,出了什么事呀?”她着急了,“你说呀!我也好帮你出个主意。”

    我说不出口。

    “你觉得不好说的事,就不要说了。”她很贤明地说,“我只是劝你一句,无论什么事,都想得开一点儿,不要愁眉愁眼的。新社会了,还能有多大的事呢?”

    她显然没有料到我的困难的严重性。这种局面,迟早要让她知道,再为难也不能不说清楚。我终于向她叙说了今天父亲来的举动。

    “哈呀!这么点儿事,就压得你抬不起头来了?”她撇撇嘴笑笑,嘴角荡出一缕不在乎的神气说,“老封建家长都是这一套办法!我要跟大张村解除婚约,我爸把铡刀提起来,先往我脖子上砍,我跑了。他又砍自个儿,我妈一拉,他就扔下了,谁也没砍!全是这一套……”

    “我的父亲,跟一般庄稼人不一样。”我向她说明我父亲的心性和脾气,“那可不是吓人的。”

    “动真格儿的也甭怕!”田芳说,“慢慢来。没有斗争,就没有自由。我来上学时,俺爸就是挡道。他料定我一上学,订下的婚事就毕咧。我跑到我姑家,要了一床被子,就上学来了。现在,我上学了,和大张村的包办婚姻也解决了。要是我无论在哪个节口上一退让,我就被大张村圈住了。”

    “我爸的思想,特顽固!”我说,“我没见过他那样顽固的人。”

    “慢慢来。”田芳说,“再顽固的人,经得多了,见得广了,会慢慢开窍的。”

    “我想毕业以后,咱们就结婚。”我说,“我是一天……也离不得你……”

    “你给我念过一句古诗,意思说只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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