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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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迷龙收拾着身上被杵出来的青肿,“妈的,不要哭。”

    阿译多半听到了,因为他立刻开哭,哭得澎湃之极,大颗的眼泪往地上落。

    虞啸卿都懒得说话了,仰了头揉自己绷得太狠的面皮。陈主任咳嗽。

    唐基安抚阿译:“嗳,林少校,节哀。”

    阿译从他的哽咽中挤出几个字来:“他有罪。”

    虞啸卿打醒了精神,这怎么也是个惊人之语。唐基永远不会让人看出他的意外来,他微笑着说:“并不是要你定他的罪。你接着说。”

    阿译就接着说:“可是,如果我三生有幸……”

    虞啸卿追问:“什么?”

    “如果我三生有幸,能犯下他犯的那些罪行,吾宁死。”

    我们都愣了,我们瞪着那家伙,那家伙仍在哭,而虞啸卿或唐基并没说下去一类的话,虞啸卿甚至用手指在轻轻扣打着桌面,等着。

    唐基说:“说下去。”

    阿译简直是在号啕,看也没看我们,他只是以一种气急败坏的姿态,用手指了我们。

    “我死也不要做他们那样的人,脑瓜里边冒着泡,不是想事,是捣浆糊。”然后他用同一只手指了站在他五米开外的死啦死啦,“我要做他那样的人。——如果我真的没可能做成他那样的人,我现在就死。”

    唐基态度不明地哦了一声,虞啸卿仍然轻轻扣打着他的桌子。我们很没面子地沉默着,听着阿译的抽噎。

    “我们都不想做我们正在做的这种人,于是尽管阿译象娘们儿一样说死说活,并拥有我们中最捣浆糊的脑瓜,但他精确地说出了我们的想法。

    我嫉妒他,觉得那本该是我说的话,可我又疑惑那是不是我真想说的话?虞啸卿说我一肚子稻草,唐基说我想说的太多,而我永远在疑惑我到底要对自己说什么话。

    卡车在路上颠覆摇晃。

    这趟的回程没有押送的车。

    我们在车里,或坐或躺颠覆摇晃,躺着的颠到坐着的身上,坐着的覆躺在躺着的人身上。

    我们中间还挤着一些这回补充的米、面、食物。了不起的是居然还有个篮球和篮网。

    回去的车很颠,和我们一起被扔上车的有下半个月的口粮和唐副师座特令赏的篮球篮网,他说健身保国,陶治情操——可是车仍然很颠。

    阿译最后也没说清死啦死啦是个什么样的人,也没有宣判,因为没宣判便已退庭,也没枪毙,因为没有宣判。

    于是我们一边被司机当浆糊搅,一边在脑袋里搅着浆糊。

    蛇屁股在又一次和克虏伯做了亲密接触后开始忍无可忍地大叫:“要死人啦!”

    丧门星表示赞同:“是啊。他是好人,要枪毙好人一定是静悄悄的,砰啦。”

    蛇屁股骂道:“我说这个死脱了头的开车的!”

    一袋米砸在丧门星身上,那是迷龙干的,“你说谁呢?你还真是个丧门星!”

    丧门星在这会可不像个顺民,拉了个马步架子准备迎战,可他显然没在一辆快把人颠作五痨七伤的车上练过马步,被颠得摔在郝兽医怀里。

    我在同一次的颠覆中被颠撞在阿译身上,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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