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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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一身绉绉的衬衫,绉绉的长裤,说也奇怪,杏友一直负责洗慰父亲的衣服,但无论怎样努力,一上身就稀绉。

    可是同事与学生都尊敬庄郁培老师,他与世无争,被人伤害,也从不还击,凡事顺其自然,做好本份,这样一个好好先生做起学术研究起来却势如猛虎。

    杏友记得,那是一个初夏。

    年轻的她来不及已换上短袖短裙。

    母亲遗下一架老式缝衣车,杏友喜欢亲手缝制衣服,节省得多,款式又新颖。

    她温习功课完毕,正在裁剪一件外套,电话铃响起来。

    “是庄府?”

    “是,找哪一位?”

    “庄郁培老师是否住清风街十四号地下?”

    “正是。”

    “我约了庄老师下午二时正,他会在家可是?”

    “他若约了你就不会爽约。”

    “谢谢你。”电话挂断,并没有留下姓名。

    清风街,一个亲戚曾抱怨:“怎么住到清风街,已经两袖清风,还要现身说法。”

    杏友不禁笑了,这些亲戚嘴巴真尖。

    二时左右,有人按铃,杏友没有去开门,父亲自会请客人到书房。

    到了三时许,杏友正套上新衣此试,忽然听见父亲大叫:“火警,火警!”

    杏友立即扑出去跑进书房,发觉书桌旁废纸箩有火舌浓烟冒出,父亲如热锅上蚂蚁急得团团转。

    她立刻镇定地走进厨房,掏了一锅子水,走进去淋在废纸箩上,再顺手取过搭在椅子上的外套,盖在已熄的小火上。

    一边又连忙安慰父亲:“没事没事,一会我会收拾。”

    庄老师跌坐在椅子上,“已经是第二次了,上次也是弹烟灰到字纸箩引起火头。”

    杏友说:“你用烟斗真的要小心点。”

    有人笑了。

    杏友凝住。

    这个时候,她才想起:客人。

    客人还没有走。

    她衣冠不整,全落在客人眼中。

    偏偏父亲还在这时候介绍道:“杏友,这位是周星祥同学。”

    杏友抬起头,只看见一个浓眉大眼的年轻人站在面前,她涨红了脸,结结巴巴说:“你好,我,我还有事……”一溜烟走回房间。

    耳朵都烧成透明,一边脸麻辣辣。

    看看镜子,身上只有内衣短裤以及一件缝到一半的外套,虽然没有泄露春光,已经失礼到极点。

    杏友懊恼得几乎哭出来。

    又过半晌,父亲在外边叫,“杏友,周同学告辞了。”

    杏友只得扬声道:“再见。”

    对方也说:“再见。”

    然后,是开门关门的声音。

    杏友知道已经安全,缓缓走出来收拾残局。

    却看见书房已经清理妥当,湿地拖干,烧剩的废纸倒掉。

    杏友知道这不是父亲做的,庄老师从来不懂收拾。

    “是谁那么勤快?”

    父亲回答:“周同学呀。”

    “怎么好叫客人做工人?”

    “有什么关系,”他不拘小节,哈哈大笑起来。

    杏友看见一件簇新男装外套被烟熏黑,“唉呀,道是他的衣服。”

    父亲又重新吸看烟斗,“周同学从美国回来渡假,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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