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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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握住父亲的手。

    庄郁培睁开眼睛,看到杏友,欢畅地微笑。

    “如璧,你怎么来这裹,杏友由谁照顾?”

    如璧是她母亲的名字,杏友连忙说:“是我,爸,是我。”

    庄郁培像是没听见,自顾自讲下去:“如璧,别担心,我会找到工作,我有信心。”

    “爸,爸,是杏友,是我。”

    庄郁培微笑,长长叮出一口气。

    他闭上双眼,像是筋疲力尽。

    杏友整个胸膛像是被掏空一样,她想寻个黑暗的角落缩看躲起来,永远不再面对天日。

    此刻她却勇敢地握紧父亲的手不放。

    庄郁培犹自轻轻说:“我会好好照顾你们母女……”

    医生进来,“庄小姐,请过来说几句话。”

    杏友只得走过去。

    “庄小姐,你父亲情况十分严重,你得有心理准备。”

    杏友唇焦舌燥,未能说话。

    “他脑溢血,俗称中风。”

    杏友张开嘴巴,又再合拢。

    医生再也没有话可说,杏友静静回到父亲身边。

    庄郁培反复地说:“如璧,你来了,杏友由谁照顾?”

    杏友这才醒觉,也许母亲真的在病房里,她特地来接丈夫同往一个更好的地方。

    杏友跪在父亲病床边,“妈妈,你真的在这里吗?”想到父亲终于可以与爱妻团聚,也许不是坏事,他苦苦思念她多年。

    “妈妈,我也可以跟着一起来吗?”

    没有回音。

    这时,忽然有人在她身后叫:“杏友。”

    她转过头去,看见周星祥站在她面前。

    “杏友,”声音中充满怜爱,“不要怕,你还有我。”

    杏友再也忍不住,号淘大哭起来。

    周星祥紧紧抱住她,把她的脸按在胸前,“嘘,嘘,别吓到庄老师。”

    杏友不住抽噎。

    “我一早到你家,没人应门,急得不得了,找到庄老师学校去,才收到坏消息,我已与医生谈过了,否友,我会接手,你别害怕。”

    庄郁培一直没有完全苏醒。

    下午,学生络绎不绝地来采望他,多数只在床边逗留一刻便离去。

    杏友这才知道父亲是这样受学生尊重。

    第二天,庄国枢太太先来。

    看到周星祥,有点意外,颔首招呼。

    这位端庄大方的太太努力与病人说了几句话,然后尽力安慰杏友。

    “你那房的叔伯可有什么表示?”

    杏友冷冷地摇头。

    “杏友,我们愿意鼎力帮忙。”

    杏友倔强而坚定,“谢谢你,我自己会办妥一切。”

    “有需要通知我。”

    杏友送她出去。

    到了第二天早上,本来已在弥留状态的庄老师忽然伸了一个懒腰,他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说:“哎呀,大梦谁先觉。”

    杏友连忙过去叫他,“爸,爸。”

    庄老师微微笑,声音像一条丝线般细:“如璧,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那笑容?那间凝住,有点诡秘,有点凄惶,杳友立刻知道父亲已不在这个也界上。

    她想撕心裂肺地尖叫渲泄心中的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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