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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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太太拍她的手背,“这是什么话,你大伯与我都叫你不要见外,有事尽管找我们,还有,过几年名成利就了,记得请我们吃饭。”

    彭姑在一旁说:“我也是。”

    世上好人并不见得比坏人多,可是仍然有好人。

    为着这两位女士,否友决定挺起胸膛,仰着脸。

    可是上了飞机,只剩她一个人的时候,一张脸就挂下来,且佃搂着背脊。

    彼时没有直航飞机,停了一站又一站,像是飞了一辈子,杏友吃不消,终于呕吐起来。

    呵,怪不得说健康最重要,这副残躯非得料理好不可。

    她脱下外套,发觉口袋里有一只信封,打开一看,是庄太太一张便条及一叠美金,更附着庄家电话及地址。

    杏友为她的好心感动,不久之前,另外也有一人,把钱塞到她口袋里。

    庄杏友大抵一直给人一个等钱用的印象,太不济了,但愿将来经济情形可以充裕,再也不必投亲靠友。

    抵涉后她我到了小公寓,进大门后上木楼梯一共三户,古旧但干净。

    放下行李,又连忙到设计学院报到,接着买些简单的食物回去。

    她不会用那老式煤气炉子,只得请教邻居。

    只得一人在家,那年轻人金发蓝眼,自我介绍,是哲学系学生,立刻过来帮忙,要杏友请他吃苹果。

    他叫杏友小杏子,乐观、热情、善谈。

    不久他的伴侣回来了,一般英俊高大,是一名挣扎中的演员,此刻在某闲著名饭店任职侍应生帮补生计。

    “小杏子你家境富裕吧,设计科学费不便宜。”

    “请介绍我到餐厅任职。”

    “开玩笑。”

    “不,是真的。”

    “有一卖雪茄女郎空位”“我愿意做。”

    “需穿短裙工作,你却那么瘦削。”

    杏友颓然。

    “不急,慢慢来,先熟习这光怪陆离的大都会再说。”

    他们讲得对,每个人都是她的老师。

    庄杏友已死。

    庄杏友要努力生活。

    杏友开始感激周家,她这才知道都会不易居,找公寓及找学校都不简单。

    她完全心无旁驾,用心赞书。

    在班上,头都不轻易抬起来,亦不与人打招呼,往往眼睛只看着足尖。

    呀,冬去春来,她脱下沉重的大衣,换上单布衫。

    那对金发年轻人搬走了,搬来一位新进歌星兼模特儿,衣着打扮奇突,单位里老传出麻醉剂燃烧的味道,不久也被房东赶走。

    变迁甚多,日子也不易挨。

    杏友最怕生病,忽然小心饮食衣着,可惜无论怎样吃,都绝对不胖。

    她没有同任何人混熟,非常自卑,觉得配不上整个世界。自然也不会有人愿意同她做朋友,她躲在一只壳中,静默自在。

    每一季,她寄一张卡片给她敬重的庄国枢太太,庄太太也回她片言只字。

    设计学院惯例将期考成续展览出来,许多厂家都派人来参观,寻找可造之材。

    聪明的资本家最擅利用年轻人的活力心血,给他们一个希望,他们就乖乖卖命,把最好的奉献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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