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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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章 (第3/3页)

会有类此姿态。

    过半晌她茫然问:“这是几时开始的呢?”

    我无奈地摊摊手。

    她叹息:“真是混乱。”

    国香的词汇不够丰富,否则一定会说:“太难了,比海水微量元素、有机物、离子相互作用等温线分级交换理论还要令人为难。”

    “是不是你受伤那时的事?”

    我摇摇头,“这不是科学报告,你不必深究了。”

    盛国香吁出一口气,很感烦恼,皱起眉头,坐在墙角。

    我问:“你承认已经发生了?”

    她点点头。

    我放下心来,有人陪,事情完全不一样,不由得恶作剧地微笑起来。

    “为什么是我们?”国香问,“这完全是不对的,我比你大二十岁,而且已婚,有两个孩子。”

    我看她一眼,想不到她忽然感染了文人的夸张,二十岁!

    国香仍不甘心,“是否在第一次遇见的时候?”

    在这种事上,我比她敏感得多,于是我点点头。

    “无可避免要发生?”

    “注定的。”

    “让我们速速完成这个报告,断绝来往。”

    希望她可以做得到,大家都有好处。

    于是我们两个人四只眼落在报告上,强逼用功。

    我不知道她看到什么,我只见一个个拉丁名词自白纸上飞出来,二十四个字母重新排列,组成我要说的句子。

    像,为什么不让它大胆发生?

    又像,施君会得明白。

    更像,原来这次回来,完全是为着可以结识你。

    揉揉眼,才把字句擦掉,眼睛落在昨夜临睡之前的一本书上。

    《镜花缘》。

    镜中花,水中月。中国人连取个书名都有这么大的学问。

    抬起头来,只见盛国香皱着眉头看着窗外。

    我冲口而出:“枉凝眉。”

    她当然没有听懂,“霍”地站起来,“我要走了。”

    我没有追上去,用双手抓住她肩膀,将她扳向自己胸前,深深吻她。

    会这样做,要不是英雄好汉,要不就是登徒子。

    可叹我两者都不是,我是个百无一用的书生。

    我不怕挨耳光,他们说,不吃过女人耳光,以及不给女人吃耳光的,简直不好算大丈夫,我怕的是她看轻我,届时连读书人这样鸡肋的身份都失去,更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东西,身份危机出现,更加无所适从。

    我痛苦了。

    像是水母螫到的不是背脊,而是心灵。

    大哥又要笑我。

    恐怕最明智之举是将盛博士的报告火漆封口,挂号寄还给她。

    下午,工人来安装冷气机,吃不住噪音,开车出去避一避,逛得累了,走进咖啡店去喝一杯,坐在宽大的沙发椅上魂游太虚,感受心头微微啮痛。

    有人同我打招呼。

    睁开眼一看,是施君。

    做贼心虚,一颗心几乎跃出喉咙,像凶手看到亲手杀死的被害者灵魂出现,吓得几乎没哭出来。

    我瞪着他,双手紧握沙发扶手。

    他发觉了,他要找我讨还公道。

    他却和颜悦色地说:“是等人吗,要不要同我们一起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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