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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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去躺在床上。

    在通花的屏风内,我隐隐的听妈唱下去。

    “在青楼,识得个李公子,啮臂三生要学孟良……”

    我翻一个身,神思回去老远,不知粉艳红有没有唱过这首曲子,当时殷若琴是个年轻人,他为台上的她醉心,就此难以自拔……

    老英姐推门进来,“小姐,有客人找你。”

    “谁?”

    “殷先生。”

    我扣衫钮,出到客厅。

    我向殷永亨点头。

    “你拿到锁匙了?”他问我。

    我又点点头。

    “我陪你去拿东西。”他说,“需要我的签名。”

    我们到银行,他开了保险箱,箱内另有一只小盒子,我得到的锁匙,是开盒子中的盒子的。殷若琴这么谨慎保存的,是什么东西?

    我把盒子打开,里面只有一本厚厚陈旧的册子,以及一只锦囊,我先打开锦囊,里面是两块金锁片,不值什么,我一股脑儿的放进手袋。

    殷永亨不闻不问。

    单是这一点,他比梅令侠不知高超几百倍。

    我向他道谢,他送我返家。

    那本旧册子,原来是一部日记。记载着二十六年前发生的事。

    我打开第一页,就被吸引住,一直往下看。日记是用各种笔写的,有时潦草,需要费点劲才看得仔细,故此等我看完整部日记的时候,已经天亮。

    我心里从来未曾有过那么多的感触,那么大的震荡,这是我生父与生母的故事,他认识她,只有六个月,这短短六个月却影响他们一生。

    日记很长很乱,我只能节录其中比较重要的几段。文中的“我”,是殷若琴本人。

    二月十八日

    年初四,在家闲着没事可做,橡胶园丰收,父亲不胜其喜,生意人贪得无厌,年前还苦苦逼我娶周氏女以巩固其事业,不可思议。

    婉君器量小,脾气坏,实非良配,母亲常劝我:生了孩子,感情便会好转,此刻瑟瑟己近两岁,我与婉君仍然没有交通,最近索性分房而睡。

    昨日若鹤表弟来拜年,他竟在英国娶一洋女为妻,婚姻如此自由,而姨父一笑置之,令我不胜羡慕。

    二月十九日

    随若鹤去看戏。

    本来我十分反对这种无聊的举止,跑码头的戏班子只应吸引乡下人,但若鹤一心来趁热闹,我不得不陪他。

    一坐下来便深深的迷住。

    戏子们浓艳的妆扮,戏本子哀怨的情节,加上动人的歌喉,都是我以往没有接触过的。

    若鹤大声喝彩,一个女孩子在台上向他抛媚眼,他把钞票包着糖果丢上台去,吓得我一跳。

    原来这种姿势是惯例,是对表演表示激赏,我竞不知道有这种事,觉得赏与罚这么分明,非常刺激。

    若鹤太懂得生活享受,而我真是羞愧,好比一张白纸。

    最后一台戏叫《游园惊梦》,故事我比若鹤熟,但论看戏,他才是大行家。

    若鹤说,那生角唱得好,人也数她最漂亮。

    我当然知道所有生角都是女孩子反串,戏班中除乐师外,没有男人。

    我看纸花扎的戏牌,上面写着“粉艳红”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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