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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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我,”张允信拍拍胸口,“我总是你忠实的拍档。”

    最近做小丑做得门透,简直想推开窗户,对着窗外大叫,用拳击胸,发出泰山般的呼声。

    不知道为什么,每当倦极愁极累极的时候,我便想坐下来哭。

    哭真是好,以前小时候一放声哭总有人来搭救,现在哭完了擦干眼泪收拾残局的总还是自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直到最后一日,到末日,俺去也,留也留不住,我竟有向往那一天。傻了。

    因为赶功夫的缘故,双手长期与湿泥接触,渐渐形成种皮肤病。

    我的手指头老退皮,吃药打针都看不好,我便躁。

    张允信旁观者清,问我:“怎么?是阴阳不调呢,抑或小姐脾气又犯,打算不干?”

    “别这样说我。”

    “忍耐,忍耐。”

    我的心自从唐晶离开以后,就不好过。

    我愤然道:“这样无穷无尽做下去无了期,怎么办?”

    “有人写作二十周年纪念,你不知道吗?”

    我把头伏在桌子上。

    “你倒是很有艺术家脾气。”他冷笑。

    我轻易不敢得罪他,这左右我也只剩下他一个朋友。

    这一段日子过得特别苍白。

    可林钟斯说:“活该,我知你闲得慌,偏又这么多挑剔,怎么不同洋人走。”笑。

    他老以为我同唐晶有一手,而如今斯人憔悴是为着她结婚去了,要这样说也可以,我确是想念唐晶。

    偶然我也受他的引诱,同他出去喝半瓶酒,伸诉伸诉。渐渐也开始同情子群,洋人好白话,拿得起放得下,且大方,不一定要真正捞便宜,就热心得很,反正不是认真的,洋人看得开。

    渐渐我真相信子群的不得已:不是她爱选洋人,而是中国人没挑她,而且一些唐人仔的嘴巴,差点没将她的风流韵事编了一首歌来唱,多么累。

    这就是个中秘密,我以前不懂得。

    而涓生终于与辜玲玲结婚了。

    是母亲来通知我的。

    “……他们的意思是,想让平儿做花童,怕你不答应……”母亲许久没跟我通消息,她的声音似蒙着一层蜡,听不出真心假意,但是却透着股实实在在的烦腻,仿佛很不屑做这中间人。我当时在做泥人,电话用下巴夹着,正在试抹双手,一听她那么说,电话筒就变得像铅块般重。

    “不可以,”我说,“我不答应。”

    “你同他们说去。”母亲说,“我不做此类鲁仲连。”

    “好。”我说,“我自己同史涓生说。”

    前夫,前夫生的儿女,前夫现任妻子,他现任妻子与她前夫,他们的孩子,将来尚有我前夫与他现任妻子所生的儿女,可能更有我与我现任丈夫的孩子,天底下还有更复杂的事?这种人际关系简直要编号码入档案才行。

    我跟史涓生说:“这些事与孩子们无关,不要让孩子牵涉在内。”

    涓生说:“可是如果让平儿参与,他会比较有亲切感。”

    “什么亲切感?”我问,“对父亲的婚礼有亲切感?我是个土包子,我办不到四海之内皆兄弟也,你如果有胆子叫平儿任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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