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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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章 (第3/3页)

锁做海员的父亲音讯全无,款子也不汇来了。

    锁锁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她同南孙说:“怎么办,我只道人的面孔只有额角鼻子才会出汗,现在我急得连面颊都发汗。”

    南孙笑,“你看你,或许有什么事绊住了。”

    “唉,这么年轻就要为生活烦恼,真不值得。”

    “舅母给你看脸色?”

    “没有,她倒不是那样的人,一句没提过。”

    南孙动容,“那倒是真要好好报答她。”

    锁锁啼笑皆非,“好像你我一出道就荣华富贵,爱怎么报答人都可以,说不定我在打字房内等一辈子,还得叨人家的光。”

    南孙抓住她双肩,“你会打字吗,我倒不知道。”

    锁锁说:“人家都急死了。”

    “不怕不怕,大不了搬来我家住。”

    锁锁不语。

    区家是住不长了,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舅母的大儿子中学出来在银行做事,不止一次表示过希望约会她。

    锁锁对这个年轻人并无特殊好感,碍着是表兄,又住在一层楼里,所以才每天说“早”,“天气不错”,男朋友当中,比表兄优秀的人物不知凡几,她才不会看他。

    她曾对南孙所:“父母没有给我什么,一切都要看自己的了,不闯它一闯,岂非白活一场。”

    倘若不搬出来,锁锁迟早变成舅母心目中的好媳妇,三年生两个孩子,继承她的位置,在旧楼过一辈子。

    “人长大了,只觉得自己碍事,床不够长,房不够宽,转身时时撞着胸部,痛得流泪。你看这校服,去年做的,今年已经嫌窄,还有一个学期毕业,谁舍得缝新的。”

    南孙把手搭在她的肩上,“别烦恼,置张大床,租间宽屋,买许多合身的衣服,问题便可解决。”

    “你天生乐观,最叫我羡慕。”

    “这一点我得母亲遗传。”

    “南孙,别人怎么想不重要,泥一定要明白,我急于离开区家,实在不是虚荣的缘故。”

    南孙说:“但你那么情急,一旦坏人乘虚而入,很容易堕落。”

    锁锁反问:“什么叫堕落?”

    南孙不加思索,“做坏事。”

    “什么是坏事?”

    南孙一时说不上来,过了一会儿,她说:“偷,抢,骗。”

    “偷什么,抢什么,骗什么?”

    “锁锁,你明知故问。”

    “我来问你,你若偷姐姐的跳舞裙子穿,算不算坏,我若抢你的男朋友,又算不算坏,我同你故意去骗大人的欢心,以便达到一种目的,又算不算坏?”

    南孙呆视锁锁,说不出话。

    “不算很坏,是不是,不用受法律制裁,是不是?”

    南孙答:“也是坏。”

    “那好,我拭目看你这一生如何做完人。”锁锁赌气说。

    又过了一个月,锁锁的父亲终于出现。

    他在新加坡结了婚,上了岸,乐不思蜀,带着新婚妻子回来见亲戚,言语间表示以后将以彼邦为家。

    至于锁锁,他说:“孩子长大,已可起飞。”

    锁锁没料到做二副的父亲忽然会如此文绉绉,一时手足无措,没有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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