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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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章 (第3/3页)

谈判不可。”

    “可是那种地段……”

    “在盖地下铁路你懂不懂,四通八达,方便即可,中层阶级实事求是,不计较空排场。”

    南孙听不进去。

    班上多了三五个插班的男生,使女校轰动起来,本来举止豪爽的蒋南孙也不得不略略注意到仪态。

    她同锁锁通电话,“我好不好把头发剪掉一点?”

    锁锁说:“剪时容易留时难。”

    “那么……”

    “南孙,老板叫我,下次再谈。”她匆匆挂上电话。

    南孙气结,如此低廉的薪工,如此身不由己。

    她刚想同锁锁说,同级的林文进约她看电影而不是莫爱玲。

    林文进在功课上颇指点她。

    一次段考,南孙写完题目便想交卷,林文进坐在她隔壁抹脖子,使眼色,南孙疑惑,翻过试卷,发觉背页还有一道题值二十分,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赶紧回答。

    事后林文进骂她:“这般粗心,何等不值。”

    南孙虽翘着嘴不语,心中是服贴的。

    由此可见林文进为她好,不是损友。

    蒋家给女儿最大的恩赐是予她交友自由,她与林文进往来极之公开。

    南孙想锁锁看看她的新朋友,遍约不获,谁知一日她却自动摸上门来。

    那日南孙闷极无聊,正在收拾锁锁剩下来的杂物:日语录音带、书本,以及一大堆异性给她的卡片、便条、信件。

    锁锁并不嘲笑喜欢她的人,一切都是尊贵的,她把他们的情意留着,甚至是一枝花,都压在书中,干瘪后隐约还留下一丝清香,芳魂仍存。

    蒋太太笑着探进房来,“看谁来了。”

    在她身后的是朱锁锁。

    一身打扮鲜明华贵,在路上碰见,南孙未必敢同她打招呼。

    一进房来,锁锁先甩脱高跟鞋,放下手袋,脱掉外套,然后用一条橡筋扎住头发,一连串的动作看得南孙发呆。

    只见她自手袋中取出香烟盒子,点着火,吸一口,说:“闷死人。”

    蒋家不准公开吸烟,因当家的老太太认为烟酒赌均为堕落的象征,蒋太太虽有烟瘾,在家也绝对不吸,南孙连忙起身去掩上房门。

    她痛心地对锁锁说:“你变坏了。”

    锁锁听得这话,先是一呆,随即轰然地笑起来。

    南孙觉得她夸张无比。

    社会这个染缸再黑,不见得三个月就把一个少女摧残掉,锁锁这种过分戏剧化的表现一半是炫耀,表示她与女学生大大的不同。

    南孙没好气地问:“你这次来,有什么事?”

    “来看看你。”

    “怎么会有空?”

    “辞掉了工作。”

    南孙一呆,“日本人难为你?”

    “他叫我早上去接他上班。”

    “我不明白。”

    “早上,八点钟,叫我去他公寓按铃,与他一起去谈生意。”

    “唉呀呀,把你当早餐?”

    锁锁按熄香烟,“也许我们俩想得太猥琐,也许他真的不认识路要我陪。”

    南孙反而放心了。

    锁锁能为这样的小事辞去工作,可见她内心世界仍然十分幼稚,黑白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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