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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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自量力,夸下海口。不晓得应允人家什么条款。

    萼生累极,在帐单上签了名,拂袖而去。

    她统共不打算养活谁,道年头,人人迟婚,即便成家,亦将生育计划有那么迟推那么迟,皆因养不起,国家声泪俱下,大声疾呼叹人口老化,小国民不够用,大伙只是假装听不见。

    萼生但愿她是孟尝君,食客三千,视作等闲。

    谁不想帮人,施比受有福,何用计较岑子和身份的亲疏,无奈没有这个能力,只怕累人累己。

    本来萼生还想进一步说,子和即使到了彼邦,也不会快乐,后来还是决定噤声。

    躺在床上,耳畔犹自象听到舅母尖刺的声音。

    岑子和根本没有考矿过奋斗,他只想分享。

    人民原是国家最宝贵的资源,倘若人人有这样想法,这个国家前途堪虞。

    萼生似听见子和妈咆吼;“你说得容易,因为你不了解,你一生人要什么有什么。”

    在舅妈心目中,陈萼生已经享受够了,此刻拿一点出来,天经地义。

    萼生把脸浸入冷水。

    她太震惊了。

    萼生拨电话结母亲:“妈妈,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最好不要说。”

    萼生叹口气,“我会尽快回家。”

    “你同关世清那愣小子联络过没有?”

    “讲过几句。”

    “他告诉找,他已经买了后天的飞机票,赶来与你会面。”母亲语气中有“瞧你惹下的好事”意味。

    什么!“我不要他来。”

    “你自己同他说,我连管教女儿都失败”我还管他人呢。”母亲挂了电话。

    倘若有入窃听电话,定失望,岑仁芝同普通的母亲并无异:罗嗦、多心、担忧,并且,与女儿不算谈得来。

    萼生心目中的母亲只不过略略与众不同。

    做女儿的不是不知道母亲写作为业,五六岁时,偶而也获准进入母亲书房游览,工作时,母亲却必关上门,不受骚扰。

    一次小小萼生闹脾气,槌着门一定要母亲出来,半晌不得要领,哭倒在地,父亲气不过,抱起女儿,在门外斥责妻子:“你别乱煞有介事的好不好?”

    岑仁芝自书房内回答:“你看不起我不要紧,毋须君子,亦应自重,我瞧得起自己即可。”

    小小萼生已经隐隐觉得在母亲心目中,身份地位彷佛还不如某一样东西。

    幸亏移民后母亲随即放弃该事,她记得妈妈亲口说:“不能写写写乱写,还有什么意思。”

    又说:“写作只应服务广大读者。”

    从前的作品,都封在一只只只盒内,堆在地库。

    去年罢了,萼生要求拆启开藏、母亲笑了,“不看,你还会当我是一个作家,看过之后,只怕要失望,不不不,我不能冒这个险,我要我女儿崇拜我。”

    问父亲,他只答,“文字大抵还过得去吧,像是有几个读者。”

    可是催稿信一直不断。

    来自各地都有,最刺眼是香江作家协会的公文,口口声声要求岑仁芝为当地文化事业服务,岑仁芝不但不覆,到最后,连信都懒拆阅。

    “我哪儿有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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